她自然知曉顧炎卿現在沒有任何的心思,也顧不上自個。白若潼受傷亂了他所有的思緒。可老太後還是擔憂著。
“隻是皮外小傷罷了,”顧炎卿薄唇微動,道出的話語氣甚是疲憊不堪,他抬了抬眼皮,看向永隋帝,“父皇,今日來人是女真之人。兒臣與他們在戰場上相遇過,他們的招式是女真將士一模一樣,還請父皇派人……”
“看來他們的確是為你而來,”話還未落,永隋帝打斷道,“今日的亂子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顧炎卿,你到底要招惹多少仇家!”
他的話無非是責怪顧炎卿四處樹敵。
他厭惡他,自是不會去想他之所以樹敵頗多,都是為了保衛王朝。
他隻在意今日的狼狽。
顧炎卿嘲諷的勾起唇角:“父皇高看兒臣了。若是他們都隻是為了除掉兒臣,為何還要去往後院追殺父皇呢?若如父皇所說,那若潼受傷,是不是也受父皇的牽連?”
今日的人雖是衝著他而來,但他們怎會派遣如此多的兵力隻針對他一人。
若是能直接砍下這位主君的頭顱不是更好?
“你拿朕與一個丫頭做比較?”
永隋帝倒吸一口氣,不可置信的瞪著顧炎卿。顧炎卿說話永遠都如同刀子,一個勁的想要刺他。
“兒臣不敢,”顧炎卿扯了扯嘴角,諷刺一笑,“隻是若潼現在需要休息,父皇與皇兄皇弟們還是先走為好,莫要打攪了若潼。”
“顧炎卿!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永隋帝一拍案幾,指著他鼻頭大聲嗬斥道。顧炎卿仗著自己的功績,從不把他這個父皇放在眼中,平日裏出言不遜倒也罷了,今日竟是拿他跟一個區區侯府千金比較。
“兒臣自然知曉自己在說什麼,”顧炎卿輕嗬一聲,“兒臣有說錯麼?今日勞累的並非是父皇以及皇兄皇弟們。”
這群人,如同縮頭烏龜一般躲在最遠處。都為皇子,隻有顧炎卿一人勇猛而上。其餘之人,生怕刺客傷了自己半根頭發。
顧沉廉聽到顧炎卿這句諷刺眼眸微微一沉:“二哥這是在怪我們?”
“是,所以還請你們回到自己院中慢慢休憩。”
顧炎卿冷聲道。
“顧炎卿!你……”
永隋帝欲要發火,顧炎卿回頭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轉而回了內室。
“皇帝,不要再多說了,今日卿兒是真的累了,若潼又受了傷,他有憤慨也是應該的。”
老太後道。
顧炎卿向來沉穩,今日是第一次敢於用這樣的口氣與永隋帝對話。
這樣的對話,除了顧炎卿也沒有其他人敢為。
深夜。
縣令府一派安靜。傍晚一番商議,永隋帝決定停止秋巡回宮。今日損失了不少將士,難免對方會再行刺一次,回宮是最好的選擇。
當白楚生把此事告訴顧炎卿時,他並無任何神情,一動不動的坐於床尾,陪著白若潼。
“你不要擔憂,若潼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心頭雖是擔心到極致,可看著顧炎卿如此悵然悲愴的模樣,他也忍不住勸慰一句。
靖予咬了咬唇瓣,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自家二哥。他何時出現過這樣的神情,仿若一個木樁子,眼眸空洞無神一眨不眨,似乎害怕他一眨眼,白若潼就從他眼前消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