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籠罩著造船廠的碼頭,也籠罩著人們的心。海風推著海浪,不停地拍打著防波堤,也讓瓦良格得以稍稍伸伸懶腰,發出吱吱格格的聲響,好像它很享受這樣的搖擺,畢竟它被束縛得太久了。三三兩兩的海鷗在享受完海風的撫慰之後,相繼落到艦島上,用它們的小眼睛觀察著人類的世界。
“你說,他們今天會來嗎?”
戈爾波夫站在碼頭上,問就站在旁邊的龍鎮海。
龍鎮海搖搖頭,“天知道。”
他抬頭看了看天,這天氣烏雲密布,風又大,隨時都有可能下雨。
“如果是我,我會選擇今天。”
龍鎮海轉頭對戈爾波夫說,“你看看,海上都是霧,能見度太低了,到了晚上,更是什麼都看不到。”
“尤其關鍵的是,風聲很大,所以即便有什麼聲響,我們也聽不見。”
說完,龍鎮海朝艦島看了看,心想,如果瓦良格跟他回到中國,那些海鷗是不是也要一起呢?
戈爾波夫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根袋裝的香腸,拆開包裝咬上了一口。
“這香腸,我買了好多,估計晚上用得著。”
龍鎮海伸手把戈爾波夫拿香腸的手拉過來看了看,“一根也別帶到瓦良格上。”
戈爾波夫愣住了,他又咬了一口。“為什麼?要守整個通宵呢!你不餓啊?”
“一看你就沒潛伏過。”龍鎮海笑著把頭轉過去,變戲法般地從大衣口袋裏也拿出一根香腸來,隻不過就一根腸,沒有外包塑料袋。
龍鎮海也咬了一口:“我也準備了很多,隻能帶我這種。”
“為什麼?你的又不比我的大!”戈爾波夫好不容易顯得有遠見一些,卻被龍鎮海潑了冷水,真有點不服氣。
“很簡單,”龍鎮海嘴咬著香腸,這發音都有點怪,“打開塑料包裝,會有聲音。必須帶無包裝的!”
戈爾波夫懂是懂了,可還想挑戰一下。“香腸就裝在衣兜裏,不髒啊?”
“都潛伏了,還怕髒?”
第二天,帶著馬卡洛夫廠長的囑托和親筆信,尤金來到基輔,拜會謝德林議員,也是他的老上級。在整個庫茲涅佐夫和瓦良格號的建造過程中,時任蘇聯機械工業部副部長的謝德林一年幾乎有300天是在船廠度過的。
馬卡洛夫事先就給謝德林打了電話。此事事關重大,估計有很多人盯著,在政治生態非常混亂的烏克蘭,謝德林議員為了保險起見,特地在市郊的一個博物館訂了一間貴賓室,和尤金見麵。
出租車司機費了老半天勁,才找到這家博物館,尤金付了車錢,還給了點小費。然後急匆匆的進了門。
今天是工作日,所以人不多。尤金剛進去,就有一個工作人員攔住他。
“您好!請問你是去2號貴賓室嗎?”
“是!是!請問怎麼走?”
“您跟我來,請!”
工作人員把尤金帶到2號貴賓室,敲了敲門。
“您好!客人到了!”
“請進!”
工作人員推開門,示意尤金可以進去了。尤金趕緊進了門,工作人員關上門,轉身離開了。
“您好啊!部長先生!”
“啊!尤裏!我的老夥計!你現在可好啊!”
“生活艱難啊!部長先生!哪有您舒服!”
“我?舒服?” 謝德林哈哈大笑,“你把在議會裏跟那幫家夥們鬥來鬥去叫舒服嗎?我有時候還要揍他們呢!”
“真的啊?”這下輪到尤金啞然失笑了,“您真的打過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