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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梭羅
生活是美好的,暫時的困難咬牙忍住——仿佛蟬,為了一周的光明,可以在地下最多忍受長達十七年的黑暗。“天亮”不再是一種自然現象,而是心中不死的信念。如果你硬要說“天亮”就是“光明”,我也沒有辦法。
我們身體內的生命力像河中的水。它可以今年漲得很高,高得空前,洪水漫過枯焦的土地——甚至這樣的一年也可能是多事之秋,把我們所有的麝鼠都淹死。我們生活的地方不一定總是幹燥的土地。我遠遠地看到,在內陸就有些洪水衝刷過的古老的痕跡,遠在還沒有科學記錄它們泛濫之前,就曾受過江河的衝擊。
大家都聽到過新英格蘭傳說的這個故事。有一隻強壯而美麗的爬蟲,它從一隻古老的蘋果木桌子的幹燥的活動桌板中爬了出來,那桌子放在一個農夫的廚房中間已經六十年,先是在康涅狄格州,後來搬到了馬薩諸塞州來,那卵比六十年前還更早幾年,當蘋果樹還活著的時候就被下在裏麵了,因為這是可以根據它外麵的年輪判斷的。好幾個星期來,已經聽到它在裏麵咬著了,它大約是受到一隻缽頭的熱氣才孵化的。
聽到了這樣的故事之後,誰能不感到增強了複活的信心與不朽的信心呢?這卵埋在好幾層的、一圈圈圍住的木頭中間已經有幾世代了,放在枯燥的社會生活之中,起先在青春的有生命的白木質之間,後來這東西漸漸成了一個風幹得很好的墳墓了——也許它已經咬了幾年之久,使那坐在這歡宴的餐桌前的一家子聽到聲音驚惶失措——誰知道何等美麗的、有翅膀的生命突然從社會中最不值錢的、人家送的家具中,一下子跳了出來,終於享受了它完美的生命的夏天!
我並不是說約翰,或者約納森這些普通人可以理解所有的這一切:可是盡管時間流逝,而黎明始終不來的那個明天,它具備著這樣的特性。使我們失去視覺的一種光明,對於我們是黑暗。隻有那樣的一天的天亮了,我們才睜開眼睛醒過來。天亮的日子更多呢。太陽不過是一個明亮的大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