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檸大學畢業的最後一年，在一次聚會中，偶然結識青年詩人陳杉，他們一見傾心，相遇恨晚。隨著交往加深，趙檸了解到陳杉有一個不幸的家庭。他和妻子方梅一開始就感到不和，迫於父母的壓力勉強結合了。如今，他們的婚姻生活維持了五年，陳杉說，五年來，他不知道什麼叫女人的溫存，方梅和他一說話就瞪眼睛。雖然他一向崇尚文雅，但對於方梅，他隻能用一個庸俗的詞形容她——-母老虎。單純，善良的趙檸特別同情陳杉，甚至產生了拯救他與水火之中的念頭。她問他：“你從來沒有想到過離婚嗎？”陳杉悲哀地搖搖頭，“我對女人很失望，我不相信世界上會有一個值得我全身心去愛的女人。“突然，陳杉的眼睛又明亮起來，仿佛將熄的油燈忽然又充滿了燈油。”當然，那隻是在認識你之前的想法，可是你出現了，上帝不想讓一個苦難的詩人終生在苦難中沉淪，於是，他派來了光明的女神，並且告訴我幸福在哪裏。“陳杉詩一樣的語言，使趙檸心潮澎湃。就這樣，他們開始了艱苦卓絕的戀愛，在局外人看來，他們浪漫，幸福，快樂無比。一個才華橫溢，另一個風情萬種，才子佳人，堪稱絕配。但在他們的二人世界裏，卻充滿了痛苦，他們中間橫了一個方梅，就像牛郎織女的中間橫著一個凶惡的王母。王母有無上的權利，而方梅也主宰著他們的幸福的生殺大權。但方梅並不知道自己擁有這至高的權利，她不同意離婚僅僅是因為她好不容易撞上了一個陳杉，下次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陳杉原本就是一個猶豫，消沉，性格懦弱的人，碰上這樣棘手的事，他便束手無策，。他憑著一腔熱情與趙檸交往，就像《雷雨》中的萍，渴望自由，美好的純真感情，又掙脫不了現實的束縛。一方麵，他刻骨銘心地愛上了趙檸，另一方麵，又無力解決自己糟糕的婚姻。一開始，他沉醉在愛河中什麼也不想，當他知道趙檸懷孕後，堅決表示一定要對趙檸負責，而且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那怕傾家蕩產，也一定要與方梅解除婚姻關係，但方梅異想不到的頑固。然而，他們之間的較量，趙檸全然不知，她一心一意地等著他回來。生下了女兒，陳杉接來趙檸的母親伺候月子，而陳杉托詞出差數日不歸。母親的心中有無數個疑團，但因為趙檸在坐月子，所以她什麼也不問。母親看到趙檸簡陋的住處，孤單的生活，不知偷偷地哭了多少次！多少個夜晚，趙檸和母親都假裝睡著，但無聲的眼淚在兩個人的臉上悄悄地滑落。空氣是沉寂的，語言是無聲的，母女的心疼在一起卻無法表訴。
滿月的那天陳杉回來了，沒有一個親戚，他們三人吃了一個滿月飯。母親走的時候眼睛已經腫了，她對陳杉說，過幾天暖和了把趙檸和孩子送回來。陳杉再三表示，他會好好照顧她們母女，不會叫她們受委屈。但母親什麼也沒說，抹著眼淚走了。母親走了的第一天，陳杉又不見了。大約過了半個月，陳杉回來了，趙檸看見他，嚇了一大跳，他遍體鱗傷，仿佛剛從牢獄裏逃出來的地下黨。他說方梅的哥哥帶了幾個人把他收拾了一頓，還說，以後再要提離婚的事，那就是死路一條。趙檸一聽大哭起來，陳杉也不知該怎麼辦，隻是一個勁兒地說對不起。天快黑的時候，陳杉走了，他說如果讓方梅找到這裏，她和孩子也不得安寧。臨走，他對趙檸說，不管怎樣，他不會放棄他們的愛情，他希望趙檸再給他一些時間。趙檸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一直在哭，。陳杉走了以後，趙檸就這樣抱著孩子哭了三天三夜，她感到奶水越來越少，她感到自己快要死了，她自己是遲早總要死的，可是孩子卻有生的權利，孩子是無辜的……..
聽完了她的敘述，爸爸臉色發青，媽媽和妹妹泣不成聲，坐在外麵的江明心痛如割。
護士走進來換藥，看到一家人這樣就安慰他們說，不要難過，她的腳會好起來的。趙檸的左腳完全成了青紫色，看起來好像成了一塊沒有生命的死肉，腳趾上釘著鋼釘。一家人再加上江明看了都心疼不已。
妹妹說：“姐，一定很疼吧？”
趙檸輕鬆地笑了笑：“不疼。我已經很幸福了，其實我哪配享受這樣的幸福呢？我給你們添了麻煩，給你們丟了臉……”
“姐，不要說了，這不是你的錯，我可以幫你照顧小瓊。“
母親說，該回去了，孩子也餓了。江明說：“伯母，我跟你回去把孩子抱過來吧，這樣喂奶也方便些。”母親也認為這個主意不錯，就讓江明一起回來接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