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沐雪毫不在意，既然自己最粗魯的一麵都已經被看到了，她也不再假裝，反正她這麼多年在外漂泊，能有什麼好教養？“你不是說，錦繡堆現在是我的？既然是我的，便是我一把火……”
說到一個“火”字，她眼瞳微微一縮，想起那吞噬了自己的家、自己的親人的大火，心中悲戚，很快頓住，也沒了繼續往下說的興趣，隻是哼了兩聲。
司空夜姿態慵懶地做了一個抖動契書的動作。
沐雪臉色登時難看起來，他們剛剛簽訂的契書上明明白白寫著，她對居所具有支配的權力，甚至可以拆除重建，一切費用均由司空夜負擔，但是不可以蓄意破壞。
她出入自由，但每次出行身邊至少要有兩個人跟隨。若非必要，最好還是留在錦繡堆。錦繡堆的下人隻負責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每個月都有一百兩銀子的例錢，以供給日常開銷，但若當真看上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可以立刻派人通知司空夜，司空夜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派人把銀票送上。
這是作為外室，她得到的權利和義務。
司空夜輕輕笑了一下，見她神色變化便知道她想起來契書上的內容了，“你要的東西……三日後我派人送來給你。”
他說著，站起身來，“現在，你把這裏收拾幹淨。”
“嗯？”沐雪擰眉，“這裏不是有下人麼？”
司空夜再次做了一下抖動契書的動作，很顯然，沐雪的行為屬於“蓄意破壞”的範疇。
沐雪麵容冷了下來，“是不是我可以理解成這樣：一旦少城主在這裏遇到什麼危險，還需要我來保護，而你給我的那些所謂的下人根本就不會動，除非，我死了！”
說到最後，她都有些咬牙切齒。
司空夜點了點頭，目中有少許讚許，也就是說她猜對了！
沐雪強迫自己把目光從司空夜臉上收回來，她生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會撲上去殺了他！
她垂眸看著地上的狼藉，看著那些斑駁的紅痕，將之想象成了若幹天之後司空夜死後的場景。
為了報仇，必須要忍！等報完了仇，她第一個就要殺了這個人！
司空夜漫不經心看了她一眼，女子低垂著頭，如瀑青絲落下來，遮住了半邊臉，也遮住了臉上的神情，但司空夜卻微微勾了勾唇，覺得自己長這麼大簡直都沒見過這麼有意思的女人。
運氣還不錯，這麼有意思的女人，往後是自己的了。
他心情愉悅地出了錦繡堆。
沐雪幾乎用自己所會的所有的惡毒的詞彙把司空夜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並給他未來的兒女送去了虔誠的祝福。
然後，她看著地上的狼藉，麵無表情摘下了牆上做裝飾用的一把寶劍。
抽出寶劍，伸指在劍脊上彈了彈，材質很一般，果真隻是拿來做擺設的。
不過，也足夠用了。
她揮起寶劍，雙臂灌力，口中喃喃罵道：“司空夜，你去死！去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