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家夥是誰?”蘇蘭曼德斯指著朝他突擊的穿戴青銅盔甲的少年,轉頭問已經躲到他軍中來的馬修斯道。
“他叫朱丹。自稱是神使。不過他和他的同伴確實很厲害。”馬修斯道。
“他想做什麼?”蘇蘭曼德斯看著一個人衝來的少年,輕蔑的笑道。
“恐怕……不好。”馬修斯大叫一聲,推開了端坐在馬上的蘇蘭曼德斯。一道利箭擦著他的肩膀飛過,帶起一道飛濺的血痕。
“靠。那家夥。”我咒罵了一聲,穿刺箭居然被躲過了。
沒關係,還有呢。如果我是張恒,那麼一百五十步就足以射殺敵將了,不需要衝到一百米的距離才能攻擊。
想到張恒,我立刻用靈魂之觸跟戰場中間的她聯係:“張恒,來幫忙。”
“殺了他。”驚魂未定的蘇蘭曼德斯立刻向身邊的衛隊下令。五十名月亮騎兵立刻策馬衝向我。
寒冰箭,雖然需要短暫停頓,但我仍舊有足夠的時間挨個給他們點名。但我不得不且戰且退,雖然被減速的騎兵仍舊鑽不上我,但我也失去了最好的射殺敵將的機會。我退回到我的衛隊激戰的地方。莫雅已經負傷,諾伊漢也是一樣,還剩下不到四十人的衛隊竟然在和兩百個月亮士兵的戰鬥中不落下風。
我的加入並沒有緩解他們的壓力,相反,由於敵人騎兵的迫近,他們的局麵顯得更加惡劣。
這時候,我聽到戰場之外,我們的後方響起了一陣激昂的號角聲。
我轉頭望去,視野中,卡恩軍團終於趕到了。我看到了隊伍最前方的若霖和龍兵,還有楊揚他們。得到援軍增援的我軍,本來已岌岌可危的形勢頓時逆轉。對我軍形成包圍的月亮軍在遭到來自生力軍的攻擊後,立刻出現大量傷亡。
戰爭的天平已經開始向我們傾斜,但在我所在的戰場情勢卻更加惡化。蘇蘭曼德斯急於吃掉我們這一支孤懸在重兵之中的小部隊。他竟然調集了上千人的軍隊,將我們這不到四十人,且大多帶傷的小小隊伍給圍住了。
看著身邊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臉孔倒下,那都是跟我一起戰鬥過的卡羅人。
我看到了諾伊漢,他被一根長矛刺中了身體,兀自酣戰不休,在砍倒了那個攻擊他的月亮軍士兵之後,終於倒下了。
“將軍。”我聽到了莫雅的聲音,然後一個後背貼到了我的後背。我知道是莫雅,但是感覺到他的生命力已經在飛速的流走。
卟卟卟,好幾把長矛刺入肉體的聲音。是莫雅最後為我擋住了身後刺來的幾枝長矛。他的身體從我後背上滑倒,我扔掉盾牌,轉身一把扶住他。
“不能再跟你一起打仗了。”他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卻帶著幸福的笑容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又是好幾枝長矛同時刺向我,我敏銳的感覺到了。我的傷心和我的憤怒同時在心底燃燒起來。所有的一切都變慢了。
我放下莫雅的屍體的同時,扔掉了手裏的長矛,反而抽出了腰間的短劍。我一個滾地的動作,避過了刺來的長矛,也滾到了那幾個士兵的腳下。我的短劍劃出一道優美而冷酷的弧線,將他們的小腿齊齊砍斷,然後再劃過他們倒下時露在我劍鋒下的喉嚨。
“啊。”殺死了這幾個月亮士兵的我,猛地站起來,狂吼一聲。
我瘋了一樣的進攻身邊的月亮士兵,每一個士兵隻出一劍,但必然要將他殺死。我的攻擊完全是以命搏命式的,我隻避開對我要害的那些攻擊,但皮肉傷卻根本不在意。短短的時間,我的身邊堆滿了月亮士兵的屍體。以至於他們都不再敢進攻,而是把我圍在了中間。
估計在那時候,死在我劍下的已經有七八十個月亮士兵了。我最初的短劍早就破了刃,我又撿起另一把短劍廝殺,我已經記不起這是第幾把劍了。青銅盔甲早被渾身的血汙覆蓋,這其中自然有我的血,但更多的卻是敵人留下的血。
“來呀。你們這群懦夫,以多欺少的家夥。難道不能像個堂堂男子漢一樣,過來跟我戰鬥嗎?”我像一頭瀕死的野獸,朝著周圍怒吼。在這片戰場中,除了月亮軍之外,就隻剩下我一個還站立著的卡羅軍。
經過了這將就兩個小時的激烈戰鬥,我的耐力下降得很快,我受了很多傷,雖然都不致命,但不停流淌的鮮血還是將我的生命值一點一點的帶走。
哪怕是擁有著近乎神一般力量的我,在麵對這些精銳的月亮軍士兵的時候,也隻能被他們的人海戰術所吞沒。他們可不是小混混,他們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重裝步兵。但哪怕如此,我也讓他們留下了近百具屍體。
我宛如怒濤中的孤舟,被層層圍住,但月亮軍也懾於我的凶悍,不敢再上前進攻。過了一會兒,也許是受到了上鋒的強製命令,這些士兵才終於鼓足勇氣,再次向我圍攏。森森的長矛像森林一般包圍我,金黃的圓盾反射著太陽光。
“來吧,讓我盡情的戰鬥。”我怒吼一聲,拾起一根長矛,跳起來撲向月亮軍士兵。
我不知道殺了多少敵人,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傷,耳邊全是嗡嗡聲,那是人的慘叫和金屬的撞擊混和在一起發出的轟響。我的腳邊堆滿了月亮士兵的屍體,我現在已經是站在屍堆上和敵人戰鬥了。然而麵對潮水般湧來的敵軍,我仍舊堅挺著盾牌,緊握著長矛。
我不是一個戰士,但我做到了比一個戰士更堅韌的守衛。
不知道這是第幾百個敵人,也許是第三百個,也許是第四百個。
當我用盡最後的力量,將長矛捅進了一個逼近我的月亮士兵的胸膛後。我連抽出長矛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我的力量和我的生命值,還有耐力,都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可以承受的極限。終於沒有人再敢進攻了,所有的月亮士兵都在後退。
我仰麵倒了下去,在我血色的視野裏,天空是紅色的。
我聽到了靈魂深處傳來的聲音,那是我的戰友們的關切。但我已經沒有力氣回答他們了,我感到一陣來自靈魂深處的疲憊。
耳畔又響起了激昂的號角聲,這一次,似乎是來自敵軍的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