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絕塵忽然的暴怒，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郜尋雪隻是抿唇看著他，一字一句，沒有半點猶豫：“是的，我愛上他了。”
她的語氣很平淡，但卻帶著堅定和毋庸置疑。
“你知不知道，他已經殘廢了！”他忽然火冒三丈，卻又不得不壓抑著怒火，壓低了聲音道。
玥親王的事，沒有任何人敢當眾談論。
這是血的教訓。
“殘廢又如何？”郜尋雪冷笑，神色間帶著特有的傲氣，“他那樣的人，就算是殘廢，也配得上我！”
這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也帶著她決然的信任和維護。
這樣的維護，讓左絕塵滿腔的話再難開口。
“郜尋雪，皇族難為。”他輕聲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隻有滿心的擔憂。
皇族難為。
哪怕他已經殘廢，也難以確保有朝一日卷入爭權的浪潮，那個時候，他們就算有再多的權，再多的勢力，也難以護她周全。
“我知道。”
郜尋雪抬眸，在看見他眼眸中的受傷和心疼，忽然歎息，“左絕塵，我自始自終都不是你的歸宿。”
自始自終。
不是因為黑白分別，不是因為世界不同，隻是因為，不愛。
越深情，越淡漠。
她可以為了寒政宇與世界為敵，可以因為愛上南宮玥而奮不顧身，這一切都是基於愛。
若是沒有這個字，她同樣可以做出很多決絕的事情。
諸如當初拒絕百裏墨軒，拒絕左絕塵，乃至背負世界對抗父母給她締結的，與南宮玥的婚約。
她可以為百裏墨軒付出生命，也可以與左絕塵背水一戰，但這一切不是基於愛情，而是情誼。
情誼和愛情，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東西。
左絕塵很了解她，所以，聽到這話以後，便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我走了，你多保重。”
她拿起東西，留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出門。
左絕塵一直看著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頹然地坐在地上。
“少主。”黑暗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現，語氣裏充滿了焦急和擔憂。
他沒有說話，隻是掙紮著站了起來，繼而頭也不回地進了密室。
“少主！”那道黑色身影的聲音忽然尖銳起來，帶著濃濃的恐懼和驚異。
秋紫夕。
隻要你回頭，我這一生便為你肝腦塗地，絕不後悔。
可為什麼你要這樣殘忍，連一個念想都不肯留給我？
出了落紅塵客棧，郜尋雪便直接去了紫雲商會的總部。
純正木頭打造的閣樓，裝潢卻格外的簡單。
幾個古董花瓶，還是曾經從古月齋抱過來的，牆麵上的水墨畫則是寒政宇隨手畫成。
最初的她，手裏其實一分錢都沒有，卻背負了萬金的債務。
一點一滴，這裏，不僅僅是她的成就，更是她為了愛情而與世界對抗的證據。
隻是而今，這種證據，莫名諷刺。
“見過玥王妃。”寒政宇得到消息，從裏屋快步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還帶著詫異，但禮儀卻是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