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哥哥!”
甜美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哭腔,那是一種很軟的聲線,像是輕撥弄琴弦發出的音符,叩擊在於先的心靈上。
門口站著一個正直豆蔻年華的紅裙少女,胭脂紅的襦裙,配上海棠紅的披帛,出得一個婷婷玉立的大家閨秀。
少女的朱唇微微抿著,一雙瑞鳳眼細長而有神,眼眶中含著的淚液,眉梢眼角間隱露的欣喜,使她的表情看起來略微有些奇怪,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感。眸子裏複雜的情緒,不知道為什麼,於先似乎能讀的懂,那是少女淺淺的幽怨,還有如水般溫柔的掛念。
這個女孩,就是自己的未婚妻麼,前世那麼多的黴運,似乎就是在換和這個姑娘相遇。
不知不覺,於先已經把自己當做了這個世界的於先,既然是上天巧合的安排,那就讓自己代於先走完剩下的路。
“先哥哥,安兒好想你!”
寧安一點一點的接近於先,雖然詫異他用虛弱的身子從床上站了起來,但是思念之情在這時更為洶湧。
寧安從絲綢的袖子中伸出白皙的手,那隻手仿佛是精雕細琢的白玉,乳白色的皮膚似乎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指尖一點一點的靠近於先的臉龐,心上人近在咫尺,她的手卻遲遲不敢落在上麵。
她好怕,這隻是一枕槐安,醒來時還是自己一個人獨自傷神。
“是我,我在呢!”
似乎是融合了身體之前主人的記憶,連他對寧安眷戀都左右著於先,雖然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初見寧安,但他心中對寧安的感情,卻如同相伴了很久的愛人,讓他心底的柔軟都因為她的情緒而改變。
於先控製著有些微微顫抖的手抓住寧安的手掌,入手溫熱的觸覺,讓於先的心都為之一顫。
“嚶,先哥哥,嚶嚶嚶……”
寧安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向前走了一步抱住了於先。寧安的小手在他後背緊緊抓住了他的汗衫,少女的臉頰埋在他的胸口,少女的半張臉幾乎埋到他斜襟的衣衫裏,小鼻子聞著他身上有些汗的味道,心裏不知道有多安心。
於先愣了一下,手懸在寧安的背後不知所措,寧安對他的依戀,讓他有些慌張,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這癡情的姑娘,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還未曾離開。
於先輕輕的把寧安抱在懷裏,抱得比寧安更緊一些,他的手用不上力,隻能靠臂彎把她圈外懷中,懷裏的姑娘,哭的更凶了。
“傻安兒,你可真讓人心疼。”
於先低下頭,把下頜貼在她的散發著皂角香的秀發上,軟軟的說到。
少女在他的懷裏幾乎是嚎啕大哭,淡淡的女兒妝都有些哭花了,沒人知道她要承受多少的委屈。
因為於先的昏迷,讓本來就不算看好於先的家裏人徹底反對他們的婚事,悔婚之事都是她一個人在一拖再拖,她真的不知道在家裏人的逼迫和外界的議論聲中,她一個十六歲的姑娘還能撐多久。
父親責罵,母親的哭泣,還有族裏人的閑言碎語,還有走在路上那些人們,指著她的轎子說,看,這就是那個家裏想要悔婚,自己厚著臉皮不同意的姑娘。
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戳她的脊梁骨,在她的心上用鈍刀子一點一點割著肉。她多想在父母希冀的眼神中答應了他們的決定,可她都咬著牙堅持了下來,寧安在想,可能以後都不會再遇到像於先這樣疼愛自己的人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失望。
好在,他隻讓她等了一年,她甚至都想過會等很久,很久很久的那種。
於先在她的耳邊輕輕的歎了口氣,這時候任何的安慰都顯得很蒼白,索性就讓寧安哭個痛快吧。
“少……”
於管家和於臣杭站在了門口,看到屋子裏的一幕,到嘴的話都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