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唇邊一抹笑,絕美的笑靨卻無法融化眸中冰雪:“被人算計,那個人對我十分了解,也十分警惕我,並不讓我近身,所以蠱蟲在他身上根本用不上。”
白楉賢接而問道:“可知那人是誰?”
安笙搖了搖頭,不過她心裏已有了懷疑的對象:“我若知道那人是誰,也就不會任人擺布了,不過如今問題差不多已解決了。”
白楉賢大概已經猜了出來,太後動怒一事的蹊蹺,想必就是她自己的主意,短短一年的光陰,誰都不再是曾經的自己了。
殿內安靜了會,他才又道:“笙兒,那真的公孫淑媛呢?”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直接相告,如今安笙卻猶豫了:“我還可以信任師父嗎?”
白楉賢別開了視線,不敢去迎視她剔透的眸光,開口道:“如果有一天,師父與他之間,你隻能選一人,那時你會選誰?”
安笙不去看他,眸光遙遙望向窗外天際,哼笑了聲:“嗬嗬,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師父不過是打著尋仇的幌子,想要那個寶座,皇位對你們而言,真的就有那麼重要嗎?哪怕是失去至親至愛之人?”
她清冷的話語,無疑是傷人的,白楉賢雙手緊握成拳,他要的不僅是皇位,還有君修冥的命。
白楉賢本以為,她與君修冥之間可以結束了。卻沒想到,就算忘記了關於他所有的一切,最後她仍舊還是愛上那個男人。
他神色變得沉重,啞聲說道:“皇位不重要,可我的母妃呢?笙兒,在被遺棄的那段時間,也一定深知孤單的滋味吧?”
安笙擰了擰眉:“師父的母妃?”
白楉賢同樣蹙緊眉川:“當年他為了爭奪皇位不擇手段,將公孫淑媛親自送到父皇麵前,
他為了有十足的把握登基,利用公孫淑媛將父皇陷害致死,不料卻被我母妃察覺,因此我母妃慘遭毒手。”
實則白楉賢並沒有說實話,如今他要做的就是讓她對君修冥的認識改觀。
雖然這樣的手段確很卑劣,但他就是嫉妒,嫉妒那個男人可以什麼都不做,卻能肆意的揮霍著安笙的愛。
而他呢,為了救活她,付出了一輩子的生命,現在不過是苟延殘喘!
至她醒來的那一日,他的命便開始了倒計時,救活她,他用了一輩子的命換來僅剩的五年時間。
安笙顯然難以置信這是他的作風,唇角含著淺顯的笑靨,仔細想想,能坐上皇位的寶座,誰的雙手又能幹淨?
她緩緩轉身,幽冷的眸光淡淡散落,沒有一絲焦距,而那雙空洞的墨眸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淒涼:“冤冤相報何時了?就算師父殺了他,又能挽回什麼?”
白楉賢忽然冷笑了一聲:“那笙兒呢?如果不是為了尋仇,你又為何要抓公孫淑媛?”
安笙神色變得沉重,每一個字說的都十分艱難:“是啊,或許這就是命吧,而我也認命了。
從我出生那天,便害死了平南侯府數十條人命。我的人生沾染了太多人鮮血,再多公孫淑媛一個又要何妨?可師父你和我不一樣。”
曾經她沒想過要認命,也不曾想過向命運妥協,而至從來到北盛,安笙才發現人人都以身不由己為理由掩飾自己的罪惡,多麼好的理由。
所以,她認命了,她不得不向命運低頭。安笙用手掌緊緊的捂住心口,胸腔中心子每跳動一下,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痛的讓人窒息。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哭了,淚,還是滴答的落了下來。
而後,她對白楉賢說:“師父,你放心吧!我會幫你,安笙的命是你給的,活的每一天也都是偷來的,你走吧,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欠你什麼。”
麵對她蒼白到失去血色的臉,白楉賢心慌了,三兩步上前攙扶住她,“笙兒,你不能亂了自己的心智,
不然蠱蟲會在你的身體裏亂竄,至到衝破你的身體,用易容的蠱蟲,你千萬要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能讓它在你的身體裏感受焦躁不安。”
“我還沒那麼容易死。”安笙冷冷的甩開他,早知會是今日這樣的局麵,或許她就不應該醒過來。
她隨意掃了眼窗外,今日晴空萬裏,天色正好,淡漠的說道:“皇上馬上就要下朝了,師父該離開了吧。”
白楉賢咬了下牙,的確,他離開的時間到了。
有時候,他是真的恨啊,如果他們一直生活在萬花穀,安笙就一定是他的妻,而如今卻陪伴在另一個男人身旁,他見她一麵,都難於登天。
“笙兒,你好好保重,我會再來看你的。”白楉賢隱忍的收回手,轉身大步離開。
安笙撐著桌麵,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嘲諷的勾起了唇角。
有過這一次,君修冥必會提高警惕,他想再次踏入坤寧宮,是根本不可能的。
何況,她在這裏也不會呆得太久了,那個男人曾經答應過她,賢妃的位置,他會永遠給她留著,所以她終究還是會回到這裏。
她身體無力的靠在窗欞旁,手掌捂住心口,急促的喘息。使用這種蠱蟲,情緒稍有波瀾時,便會伴隨著疼痛。
好在她早有察覺,給半斤用的隻是人.皮麵具。
隻因半斤平時接觸的人不會有像君修冥那樣的狡黠,稍有不慎便會被察覺。
“娘娘,你怎麼了?”殿外,一道清脆的女聲響過後,半斤推門而入。
映入她瞳眸的卻是安笙靠坐在窗前,眉心緊蹙,痛苦無助的模樣。
“沒事,你先出去。”安笙不希望任何人見到她此刻狼狽的模樣。
“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我這就去找太醫來。”半斤依舊站在原地,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模樣,心裏更是憂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