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安笙正式冊封的日子。
一大早她便起了身梳洗打扮,清流與一等宮女圍繞在她身前。
安笙看了看鏡中的自己,一身豔紅的長袍,頭上是赤金鳳冠,鳳凰口中含著一顆耀眼的明珠。
即便是朗朗晴空之下,仍散發著奪目的光華。
此時,一名宮女匆匆忙忙的進入殿內:“皇貴妃娘娘,皇上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清流一邊替安笙整理著,一邊向那宮女回道:“立刻就好了!”
安笙看了眼梳妝台前備好的香粉,而後直接鋪了些在身上。
清流還以為是她想讓皇上更加為她著迷,所以才特意放了些在曳地的長裙上。
而後,在清流的攙扶下,她緩步走出了菀寧宮。
君易瀟站在門前,在看見她那一刻愣住了,就這樣癡迷的看著她。
她的肌膚瑩白似雪,而鳳袍豔紅似火,這一紅一白,顯得分外妖嬈絕魅。
君易瀟上前牽著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語了句:“笙兒好美。”
安笙從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穿了幾次嫁衣,卻沒有一次是穿著嫁衣嫁給自己心愛的人。
此時,坤寧宮內,月憐想要稱病不去,君易瀟以皇後的禮數為那女人舉行冊封典禮,這不是當著滿朝的文武大臣打她的臉嗎?
侍女在旁苦口婆心的勸道:“皇後娘娘,您可不能不去啊!”
月憐倚在美人榻上,揉著頭疼的太陽穴:“皇上都不將本宮放在眼裏,本宮何必再去自取其辱。”
那侍女,唯唯諾諾的又抖出一句話來:“可皇後娘娘要不去,這不就等同與是向那個女人認輸了嗎?”
話落,“劈啪”一聲,月憐手中的琉璃茶盞狠狠地砸在門上,咬著牙道:“本宮不會輸,本宮從來都不會輸!”
她歇斯底裏的怒吼了聲,起身走到銅鏡的麵前,微彎著唇角:“給本宮梳妝,將那件火紅的鳳袍給本宮穿上。”
侍女忙應道,而後將在坤寧宮外候著婢女都喚進了殿內與月憐上妝。
彼時,金鑾殿上。
君易瀟牽著安笙的手一步步走上白玉石階,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月憐一臉不屑的看著,袖底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兩件鮮紅奪目的鳳袍同時出現,不就是彰顯著北盛皇朝隻能有一個皇後!
眾人將這一切都默不作聲的看在眼裏。
安笙微微勾著唇角,就在他與她並肩站在最高處時,大殿上傳來一片的喧嘩。
“將軍,李將軍?你這是怎麼了?”
周圍的幾個官員見李堯倒下都紛紛簇擁了過去,可這邊的話音剛落下,又有幾個人倒了下去。
“鄧大人,鄧大人?鄧大人醒醒?”
站在一旁的延平王也不由得覺得頭暈心悶,沒過片刻便難以支撐的暈厥了。
“王爺,王爺,來人啊,快來人啊!傳太醫!”
君易瀟看著下方圍成幾團的人,詢問道:“怎麼回事?”
李公公親自下去走了一趟,才轉身上前回稟道:“皇上,不好了,數十個大臣都暈倒過去了。”
月憐站在一旁冷哼了聲:“法師說了皇貴妃乃不祥之人,若是冊封為妃,必然禍害北盛。事到如今,皇上還不相信嗎?”
君易瀟瞪了她一眼,如此荒謬的無稽之談,他又怎麼可能相信?
君易瀟輕輕的拍了拍安笙的手,示意沒事:“朕去看看,你在這裏等朕一會。”
安笙神情淡漠的點頭:“恩。”
君易瀟剛剛離開,月憐便站在她的身前繞了一個圈:“想做皇貴妃,嗬嗬,隻可惜你命不好。”
她的話剛落,天空便陰沉了下來,這日子是她挑的,她當然知道今日是個雨天。
月憐早就找相士看了天氣,所以特意定在了今天,不過還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她。
安笙淺然一笑,殊不知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實際上是幫了她。
那日,她命秋檀在各個夫人中的點心裏下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那些試毒的銀針不過是用鐵製成,自然發現不了食物裏有毒。
等待冊封典禮當日,這種毒藥觸碰到她身上特殊的香氣,這些服用了各自夫人帶回去的點心的臣子必定都會毒性發作。
她為何料定這些夫人會將點心拿給自己的夫君服用,還源於她這些點心原本也是一等一的手藝,那些女人為了爭寵,自然會給自己的丈夫試吃。
至那時,冊封典禮上月丞相與皇後定會將她說成妖女的一事坐實。
如此冊封典禮一定會被延遲,所以安笙將毒藥與那些用鐵製成的銀針皆已放到坤寧宮中。
等到祭祀以後,君修冥重新坐上皇位,再借此洗清妖女的身份,搜查坤寧宮,便能順利的除去月丞相。
安笙看著金鑾殿下,太醫院的太醫忙做一團,便走了下去。
正好聽見白尚書與月丞相一口咬定她乃不祥之人,如若不然朝廷也不會遭到如此厄運。
安笙當著他的麵將鳳袍脫了下來,淡淡的說道:“皇上不必為了臣妾為難,或許如他們所說,臣妾的確是個不祥之人。”
白尚書與月丞相隻以為是她又要耍什麼花招!
君易瀟擰著眉,沉默了半晌,他不相信,他根本就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烏雲密布的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露天的官員紛紛被抬回了各自的府中。
一些沒中毒的官員卻陪著帝王淋雨受凍。
月憐看不過意,撐著傘朝他走去,站在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