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笙神情淡漠,眉宇之間盡是冷漠。
並非她心狠,隻是任何傷害到無慮的人,她都絕不會再姑息。
卻也至此,北盛後宮再無其她女人。
而另一麵,養心殿內,安笙跪坐在無慮窗前,握住他冰涼的小手,貼在自己臉頰。
無慮雖然還沒蘇醒,卻已經有了意識,睡夢中不停的呢喃著:“娘親,娘親……”
安笙緊擁著他小小的身體,低頭默默拭淚。
君修冥坐在床榻之上,眸色深沉不見底,一把將她撈入懷中,緊擁在懷,她的身體都是涼的,擁在懷中幾乎沒什麼重量,他心口更是疼了。
安笙身上隻穿了件青色長裙,這一路行來,傷口被扯裂了,肩頭沾染著斑斑血跡。
她氣虛血虧,呼吸逐漸急促,眼前開始模糊。
君修冥溫柔吻去她臉上的淚痕,在她耳邊低聲呢喃:“阿笙,做朕的皇後吧!”
他斂眸看著她,神情格外認真。
安笙唇角輕扯起一抹笑:“可夫君答應過我,你會陪我浪跡天涯……”
她迷迷糊糊的說完,人便昏厥了過去。
君修冥將她抱回了偏殿,等再次回到養心殿時,無慮已經醒來了。
他的麵色依舊蒼白消瘦,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雖然被病痛折磨,一雙眸子並未失去神采。
君修冥坐在榻邊,緊擁著他小小軟軟的身體:“無慮,你終於醒了,你嚇壞朕了。”
無慮嘟著小嘴:“真的有那麼重要麼,死一個兒子再生就是了。”
君修冥苦笑,輕撫著他額頭:“說什麼傻話,你是朕的血脈,當然重要,朕在乎你,心疼你。
這世上,你是朕最親近的人。你娘親,她是朕最愛的女人,沒有人可以與她相提並論。”
無慮眸色忽然幽沉,似又想起什麼,著急的道:“我娘親呢?我剛剛夢到娘親她一直抱著我哭,哭的很傷心,哭的無慮心都痛了,我很想安慰她,可是我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君修冥心中不是滋味,手掌撫摸過他蒼白的小臉:“她沒事,剛剛來看過你,還抱了你一陣子。”
父子二人安靜了片刻,而後張太醫推門而入,手中端了碗溫熱的湯藥:“王爺該喝藥了。”
無慮皺了眉頭,但還是接過藥大口灌了下去。
張太醫為他診脈,雖然體虛,毒卻已經清除了:“王爺已無大礙,皇上不必擔心。”
無慮出聲道:“還是叫我無慮吧,什麼王爺的,聽著別扭的很。”
張太醫淡笑,眼角餘光掃了眼一旁君修冥,隻見他麵上並無異色,顯然對無慮十分縱容。
帝王雖無異議,但畢竟君臣有別,禮數不可費:“這是皇宮,王爺是皇嗣,千金之軀,君臣之禮不可費。”
無慮翻了下身,將手臂枕在腦後:“可小時候你都喚我‘無慮’的,難道我以前不是我爹的兒子嗎?”
張太醫麵露尷尬之色,抬眸,果見君修冥的臉色變了。以前無慮喜歡看醫書,便常跟在他的身後,那時他也便直接喚他無慮。
君修冥聲音壓低幾分:“無慮,休要胡說八道。”
無慮平日裏胡言亂語幾句,他並不與他計較,但張太醫在場,情況便不同了。
君修冥畢竟是一國之君,在臣子麵前還要樹立威信。
無慮哼哼了聲,側頭不去看他,卻繼續開口問道:“是誰要殺我,查到了嗎?”
君修冥語氣清寒:“嗯,朕已經將她處決了,這樣的事,以後不會再發生。”
無慮一臉困惑:“這次如果不是我和娘親命大,隻怕早就死了。做皇帝的兒子究竟有什麼好?真搞不懂為什麼後宮的那些女人都想生皇子。難道生下來就是等著讓人殺嗎?”
君修冥若有似無的一歎,無慮畢竟還是個孩子,雖然聰明,卻心機單純。
他並不懂,名利與權勢會衝昏人的頭腦,讓人變得喪心病狂。
隻有皇子才有機會繼承皇位,才能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而後宮中的女人,她們都是帶著欲.望入宮,哪一個不幻想著母憑子貴。
君修冥動作溫柔的為他蓋上錦被,溫笑:“朕可沒求著你做朕的兒子,誰讓你不會投胎。”
無慮反唇相譏,示威的掀開身上的被子:“可是是我娘把我生出來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君修冥笑著回了句:“看來你那些醫書都白看了,你娘親一個人可生不出你。朕還要去處理朝政,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無慮嘟著嘴道:“好吧,那我去看看娘親。”
“嗯,她在菀寧宮歇息。”君修冥走到張太醫身旁,又交代了幾句:“好好照顧無慮,朕要他安然無恙。”
君修冥又道:“皇上放心,張太醫定當竭盡全力。賢妃那邊,也多留心些。”
張太醫點頭應下。
君修冥走後,無慮便迫不及待的跑回了菀寧宮去看安笙。
此時她也是剛剛醒來,正坐在窗戶旁望著蔚藍的天。
無慮的小手在她眼前晃動:“娘親,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安笙渙散的眸子,眸光一點點凝聚,溫溫一笑,回道:“醒了,身體如何?有沒有不適的地方?”
無慮端著茶杯,淺飲著杯中清茶:“娘親,無慮是男子漢,已經沒事了,娘親你也受傷了,讓我看看傷到了哪裏?我跟著張太醫學過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