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連天,外麵冷的厲害,這樣的寒冷讓楚嫣無法不畏懼,但她還是緊咬著牙關走了出去,穿著單薄的紗衣坐在長廊之中。
雪花揚揚灑灑的飄落在她身上和發間,更添了一層冷意。
憶起每年的冬日,她都是躲在殿內,她的宮殿是父皇命工匠精心修建的,因天然的溫泉入殿,即便是隆冬,她的公主府依舊溫暖如初,池中盛開著大片的荷花。
這是她從未經受過的寒冷,冷意侵入骨髓,最後,直至麻木。
喉中溢出淡淡的腥甜,楚嫣輕咳一聲,一口鮮血便湧了出來,落在雪地之上,如同點點紅梅綻放,妖嬈刺目。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她試圖起身,但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究竟昏睡了多久,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床榻邊傳來柳綠低低的哭泣聲,楚嫣順著聲音望去,卻意外的看到一張銀質冰冷麵具。
“皇上?”楚嫣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愕,吃力的想要起身,卻被君無慮攔阻。
“愛妃身子不適,好生躺著吧。”君無慮溫柔的為她蓋上明黃錦被,又輕聲詢問道:
“雪夜冷寒,愛妃怎麼出去了?還好你殿內宮人發現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楚嫣淡然一笑,牽動一絲情緒,“臣妾覺得屋子裏悶,想出去透透氣而已,讓皇上擔心了,臣妾罪該萬死。”
“別說傻話,既然病了,就好好歇著吧,明日朕再來看你。”君無慮說罷起身。
楚嫣躺在床上,低低道,“臣妾恭送皇上。”
君無慮離開後,柳綠有些失落的坐在床榻邊,心想著公主這樣一病,又要好一段日子不能侍寢了,總不能和皇上一直這樣僵著啊。
可公主看起來卻一點都不擔心,甚至,她隱隱的覺得有些故意。
柳綠正胡思亂想著,床榻上的楚嫣卻突然開了口,“柳綠,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會兒。”
柳綠出聲提醒:“公主,您還沒喝藥呢。”
楚嫣翻轉身形,已背轉過身:“放在一旁吧,我現在不想喝。”
柳綠呆愣了片刻,從前的公主是絕不會如此任性妄為的。她微歎一聲後,還是推門離開。
楚嫣躺倒在床榻上,心口疼的厲害,周身上下冷的都像冰塊一樣,根本無法入睡。
她將身體蜷縮成一團,卻仍在瑟瑟發抖著。
床頭上放著那碗溫熱的湯藥,隻要她爬起來,將藥喝下去,狀況就會好轉,至少那碗藥可以讓她今夜安然入睡。
可是,她不能喝,隻要她一直這樣病著,就無須侍寢了。
死一般沉寂的屋內,楚嫣卻感覺到身後一股強烈的氣息逼近,她並未起身,甚至未曾睜開眼簾,她病的厲害,恍惚間隻以為是錯覺。
然而,那強烈的氣息之中,卻夾雜著熟悉的龍涎香。
楚嫣苦笑,睡夢中淡淡呢喃,“為什麼睡著,夢中都是你的味道。”
此時,劉君墨負手而立在她身後,唇角揚著一絲邪魅的笑。而後,伸手掀開她身上的錦被,側身躺在她身旁。
這樣大的動作,楚嫣模糊的意識一下子就清醒了,一雙明眸灼灼,一瞬不瞬的凝視著眼前英俊的臉龐。
劉君墨一笑,指尖輕刮了下她鼻尖,“看什麼呢?有這麼吃驚嗎?”
“你,你怎麼來了?”楚嫣的聲音微微發顫,這裏可是帝王的內宮,他就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躺在皇後的床上,劉君墨的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劉君墨雙臂纏在她腰肢,有些無賴的將她困如胸膛中,“你病成這樣,不來看看怎麼放心。”
他說罷,兩指搭上她脈絡,眉心卻越蹙越緊了。
她是突然受寒的,寒氣侵入肺腑,若不調理得當,有性命之憂。而她居然還沒有喝藥。
劉君墨將藥端起來,詢問道,“為什麼不喝藥?因為不想侍寢?”
楚嫣慵懶的靠在床榻上,低低的咳著,“何必明知故問呢?”
劉君墨將已經涼掉的藥放下,將楚嫣輕擁在懷中,低頭吻上她冰涼的額頭,“嫣兒,你真傻。”
楚嫣靠在他胸膛,感受著他懷中的溫度,疲憊的合起雙眼:“君墨,我好累。”
劉君墨擁她在懷,兩指間夾著一顆紅色藥丸遞到她唇邊:“先將藥吃了,會好受一點,下次別做這樣的傻事了,我會心疼的。輅”
楚嫣並未吃他遞來的藥,而是睜開一雙明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那樣幹淨而清冷的目光,看的劉君墨都有些心虛了:“你很希望我侍寢嗎?”
劉君墨一笑,忽然翻身將她困在了身下,他兩根修長的指輕勾起她下巴,唇邊含著一絲邪氣的笑,“我劉君墨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染指,誰敢碰,我就吃了他。”
楚嫣蒼白的小臉泛起一絲微紅,雙手無力的推拒著他,“這裏是內宮,你,你別亂來。”
“你是我的女人,難道我都碰不得了嗎?”劉君墨的唇輕輕的摩擦著她嫣紅的唇片,唇齒間溢出一絲淡淡的苦澀,原來,他將藥送入自己口中,又渡給了她。
“藥已經服下了,你該走了,若是被宮人看到,劉君墨,你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楚嫣微嘟著唇,如水草般柔軟的雙臂卻纏上了劉君墨的頸項。
即便理智不停的告訴她,要放開他,但她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心,她舍不得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