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慮溫笑詢問:“愛妃在想什麼?”
楚嫣笑的眉眼彎彎,但明眸之中又含著淚霧,美得驚醒動魄:“想起很多以前的事,皇上想聽嗎?”
君無慮含笑回道:“聽聽倒也無妨。”
“我母後,她是我父皇最尊敬的女人,卻不是唯一的女人,我自幼長在後宮之中,見慣了宮妃為了爭寵而鬥得你死我活,我父皇放縱她們爭鬥,他永遠高高在上,就像看著一場鬧劇一樣。
那個時候,我就對自己說,若楚嫣要嫁,就嫁一個對我一心一意的良人,他不需要是權傾天下,也不需要富可敵國,他什麼都沒有也沒關係,他隻要有一顆真心和我,就夠了。”
君無慮莫名的心口微疼,他看著她,眸色認真,“如果你想,你會是朕唯一的女人。”
他的話,讓楚嫣笑著流淚,“皇上的承諾,真的很誘人,隻可惜,你說的太晚了。”
她端起酒杯,緩緩的放到唇邊,掌心間好似有千金的重量,短暫的遲疑之後,她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然後,啪的一聲,將酒杯落在石桌上。
藥效發作的很快,鮮血順著唇角一滴滴落在潔白的桌麵上,像極了雪地中綻放的紅梅。
而一旁,君無慮也驚了。“楚嫣,明知酒中有毒你還喝?你瘋了嗎?”
楚嫣對著他笑,笑的淒美而蒼涼,“當愛情來臨的時候,我明知那是錯的,卻依舊管不住自己的心,對不起,君無慮,我不配作你的妻子。”
她從袖口中緩緩的取出一碟文書,顫抖的放在桌案之上,“將這個交給我父皇,他,他不會為難你的,北盛與燕國,不要,不要征戰,就讓一切,隨著楚嫣的死,一同埋葬吧。”
楚嫣的身體緩緩滑落的那一刻,君無慮慌了,他將她從地上抱起,兩指快速的點住了她胸口的幾處大穴。
他寬厚的手掌拖著她蒼白的小臉,“楚嫣,嫣兒,你醒醒,千萬別睡。”
而無論他怎麼呼喊,搖晃,楚嫣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這些日子,她的身體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如今是毒火攻心加上心如死灰,楚嫣的生命已經處於垂危的邊緣。
“嫣兒,別死,千萬不要死。”君無慮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向內殿而去。
這一次,事情鬧大了,連君修冥與安笙夫妻都驚動了。
莞寧宮內,燈火通明,黑夜恍若白晝。
楚嫣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生氣。
雖然服下了解藥,但她一直都沒有任何醒來的征兆。
君無慮半跪在床榻邊,兩指搭在她手腕內側,下一刻,指尖緩緩劃落,俊臉上寫滿了震驚與不可置信。
安笙擔憂的問道:“怎麼樣?”
無慮沉默著,雙拳緊握,高大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她身有寒疾啊,怎麼會是這樣。
見他一直沉默,僵硬的跪在那裏,就像石塑雕像一樣。
安笙急了,一把將他從地上拎起,“我問你話你沒聽到嗎?她究竟怎麼了?無藥可救了是不是?
我早就提醒過你,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南宮夢一樣,可你就是聽不進去,你算一算,你究竟害死了多少女子?這一次,我看你怎麼收場?”
一旁君修冥倒還算鎮定:“張太醫,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君無慮在做什麼,他一直了若指掌。
隻是這畢竟是無慮自己的感情事,他這個做父親不便多問,在一定的程度內,他一直縱容著無慮的任性妄為。
隻是,楚嫣的身份必定不同,燕國公主若在北盛出事,兩國隻怕要刀兵相向了。
“微臣遵命。”君墨清揚上前,兩指搭上楚嫣手腕,而後也是一驚,“皇後娘娘,她,她懷孕了。”
“懷孕?”安笙這次怒大了,一把將君無慮從地上拎起,揚手就是一巴掌。
他臉色冰冷的銀色麵具咣當一聲落地,露出一張俊美非凡的臉龐,那張臉與劉君墨的俊臉完全的重合。
“我問你,沒侍寢過她是怎麼懷孕的?你這個混賬東西。”安笙揚手又是一巴掌,那力道不清,劉君墨,不,是君無慮跌坐在地上,悶聲不發一語。
難怪楚嫣會輕生,在楚嫣的心中,她覺得自己不守婦道,背叛了自己的丈夫,所以,她了結了自己的生命,帶著腹中她自認為見不得光的孩子,一起離開。
前幾個宮妃,無慮還算知道分寸,都是正正經經的先寵幸了,然後才實施試探的計劃。
而這一次,他是徹底的鬧大發了,若是被楚嫣知道真相,隻怕這輩子都別想得到原諒了。
君修冥又問:“阿笙,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楚嫣的身體究竟如何?孩子還保得住嗎?”
君墨清揚有些為難的蹙眉,側頭看向君無慮,隻見他一直壓低了頭,目光茫然呆滯:
“皇後娘娘的身體本就虛弱,如今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孩子已經成為負擔了,想要醫治可能不太容易。”
安笙冷著臉說道:“那就將孩子拿掉,楚嫣不能有事。”
“誰也不許動我的孩子。”君無慮將楚嫣緊緊的擁在懷中,對眾人怒吼道,他將毫無生氣的楚嫣抱在懷裏,雙眼都是血紅的,那架勢,好像誰碰楚嫣一下,他就吃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