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四周樹林,火光照耀,別班的救援隊伍,終於趕來。
見著眼前滿地荒獸屍首,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後倒吸涼氣的聲音,猶如抽風機般此起彼伏響徹。
原本以為,一年級三班,今晚不幸,一定有人遇難。
可是沒想到,盡管有人難免受傷,卻無人因此犧牲,而且還將那麼多頭荒獸反殺……
各班的老師學員都驚呆了。
然後開始救援善後工作,一下整個三班帳篷內外,都擠滿了人。
蘇景脫下身上帶血的衣衫,遞給戴清清,遠離喧囂,獨自去了一邊樹下。
皺眉深思,甚至有些懊惱。
之前灑下銀粉的時候,就發覺草叢裏有些不太對勁。
可是當時居然大意疏忽,沒有多想到潛在危機,所以才造成了這次荒獸夜襲。
盡管危機盡除,蘇景也驚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發現及時,今晚不知會死多少人。
“在想什麼呢?”柔和聲音響起,蘇景抬頭一看,不知何時,陳靜宜老師尋了過來,坐到一邊。
夜色下,見不清她神色,卻聽得她語氣中罕見溫柔。
“老師,事情都處理完了?”蘇景笑道。
“有雅麗在,可以幫老師分擔很多事情,老師看你一個人,就想過來陪陪你,談談心,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陳靜宜看著他,目光灼灼。
“哪有。”蘇景一笑。
“剛才李勇玉,重傷垂死,那種傷,沒有靈藥止血,絕對會令人血流而死。”陳靜宜說道。
蘇景皺眉,一副關心同學的樣子:“他沒事吧?”
“止血及時,後續治療趕來,僥幸保住一命。”
“那就好。”蘇景鬆了口氣。
“老師從他身上傷口,找到了一點靈藥,這是愈合花,你看認識不認識。”陳靜宜變戲法般拿出一片殘花,夾雜著一些血跡。
“哇,市場價值十萬的靈藥……”蘇景驚歎。
“這不是他買得起的。”陳靜宜淡淡道:“所以此事很可疑,老師剛才問過他,他避而不答,吞吞吐吐,語言不詳,像是在幫人掩飾什麼。”
“每個人都有秘密,要給對方空間,沒必要拆穿。”蘇景聳肩。
“不去拆穿,老師隻想猜猜……”陳靜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忽然臉蛋兒湊過來,吐氣如蘭:“剛才李勇玉受傷以後,你是唯一接觸他的人呐。”
蘇景心中一跳,陳靜宜老師近在眼前,就連她長長睫毛顫動也瞧得一清二楚。
嗅著女子獨有香味,蘇景勉強一笑,“老師想說什麼呢,該不會誤以為,我就是愈合花的主人吧?”
“算了,你不想回答,老師也不逼你。”陳靜宜淡淡說。
她伸手推了推眼鏡,但是忽然嬌呼一聲,捂著肩膀,蹙起了眉。
蘇景聞聲,扭頭一看,就見著陳靜宜受傷的左肩,居然沒有上藥,一直在流血。
她有精力試探自己,卻不肯去敷藥,蘇景想著,哭笑不得,將她強行扳過身來,仔細瞧了眼傷口,但由於衣裳擋著,於是抬眼,望了眼陳靜宜。
她似乎也知道蘇景接下來要幹什麼了,抿住唇,不說一句話。
獲得默許,蘇景動手,“嘶拉”一聲,就撕開了衣衫一條口子,這時,荒獸留下的長長傷痕,才映入蘇景眼簾。
長約一尺,血肉冒了出來,泛著黑氣,顯然有毒。
陳靜宜盡管是個老師,可她到底隻是個女子,有柔軟之時,此刻見著傷口,再無堅強可言,忍不住目眩神搖,臉色蒼白。
“別怕。”蘇景安慰她。
想了想,從紫鈴鐺裏取出一枚不算昂貴的凡藥。
有驅毒祛疤的效果,用在陳靜宜身上,正好合適,還不會引起懷疑。
見著對方眼神,蘇景還忍不住解釋了句:“這是我在市場上買的藥物,隻值千金,可不是什麼十萬金幣的靈藥,老師莫要眼花了。”
“……”陳靜宜沒說話。
蘇景也正想安靜,於是默默搗藥,一點一點,將藥粉塗在她柔白的肩膀上。
時光靜靜流逝。
直到上坡有人以為陳靜宜和蘇景失蹤,到處喊話,蘇景才將藥物塗完,吐了口濁氣道:“好了。”
見著肩膀上的衣衫被撕裂,陳靜宜瞪了他一眼,好像在怪他太粗暴了,怎麼見人?
蘇景揉眉苦笑。
正想起身,卻被陳靜宜摁下,聽她輕聲說:“你先等會兒再出去,免得別人誤會。”
“誤會什麼?師生苟合麼?”蘇景眨眨眼。
陳靜宜就算再好的性子,也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飽滿胸脯鼓蕩,嗔怒地看著他,可是想著剛才少年塗藥的那份專注與認真,有氣使不出來了。
剛上坡一半,陳靜宜又轉身過來,哼道:“別以為我不知,尋常買藥,哪個不是將藥物早早搗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