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辛酸的童年{上}(2 / 3)

美中不足的是,結婚後好些年,蔣紅梅都一直沒有能夠懷上孩子,民間偏方用了不少,上海的大醫院也去了很多趟,可始終都沒能如願。每每看到別人的孩子承歡膝下、其樂融融,夫妻倆總有說不出的失落感。在萬般無奈之下,潘東泉隻得向住在鄉下的弟弟弟妹求助,並最終捧回了一個大胖小子,取名為潘少華,了卻了一樁心事。雖說這孩子不是自己親生,但好歹也是潘家的骨血,又生的眉清目秀,夫妻倆自是愛不釋手,將其奉為掌上明珠。

潘少華自幼天資聰慧,無論是算數還是認字,都是一教就會,四歲那年,就通過了慶水二小的入學考試,成了全校年紀最小的一年級新生。為此,潘東泉特意請來屠戶將家裏養的肥豬殺了,在公路段食堂裏請全體同事美美的吃了一頓,酒足飯飽之後,潘東泉將兒子抱在手裏,自豪的向大家宣布:“我家少華將來一定能考上大學,幹一番大事業。”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僅僅在幾個月之後,潘東泉就被檢查出患了肝癌晚期。原來潘東泉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喝酒,無論是紹興老酒也好,本地穀酒也罷,都是一壇壇的往家裏搬,日積月累,酒精最終摧垮了他的肝髒。彌留之際,潘東泉緊緊的握著兒子的手,叮囑道:“孩子,你以後要好好讀書,聽媽媽的話。”不滿五歲的潘少華還不明白死亡的意義,他沒有哭,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便眼睜睜的看著父親永遠的睡去了。

家裏的頂梁柱倒了,但蔣紅梅的天卻並沒有塌,這位與新中國同齡,經曆過特殊時期煎熬的女性,骨子裏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堅強。辦完了丈夫的喪事之後,蔣紅梅開始認真的考慮起自己今後的人生,擺在她麵前的無非是兩個選擇:要麼遵守丈夫的遺願,將小少華拉扯成人;要麼將少華送回鄉下親手父母身邊,然後改嫁。

蔣紅梅思來想去,卻怎麼也下不了決心,她也曾經想過帶著少華改嫁,但一想到電視裏那些後爸爸虐待孩子的鏡頭,她就立刻打消了念頭。正所謂“寡婦門前是非多”,公路段家屬大院裏從來都不缺少長舌婦,成日裏無所事事的她們很快就編排出一個謠言,說蔣紅梅要把孩子送給別人,然後回ZJ老家改嫁。客觀地說,這道謠言是有一定道理的,蔣紅梅還不滿三十五歲,正值盛年,她的親友都在ZJ,在慶水舉目無親,而且潘少華又不是自己親生,完全沒有理由為了他留在這裏吃苦,因此也讓很多人都信以為真了。潘東泉的生前好友不斷上門打聽,甚至有人提出願意領養少華,家在數十裏外的親生父親潘東平也很快得到了風聲,立馬趕到縣城,要把兒子帶回鄉下。

潘少華是個聰明的孩子,他很快就從大人們的言行舉止中明白了自己並不是父母的親身兒子,隨時都有可能被帶到鄉下,在一次偷聽了母親和叔叔的談話後,他不顧一切的衝了進去,死死的抱住母親的大腿,口中哭喊道:“媽媽,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我不去鄉下放牛砍柴,我要讀書,等我長大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看著膝下年幼的孩子,蔣紅梅的淚水奪眶而出,這一刻,她終於下定了決心,抱著潘少華的頭,動情的說道:“華華,媽媽不會離開你的,媽媽要把你養大,供你讀書,讓你做個一個有出息的人。”聽到這番話,樸實的潘東平沒有吭聲,默默的離開了,就這樣,母子倆開始了相依為命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