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在外麵嗎？”仰長煜靜靜站著，常安隻看得到背影，聲音太平靜，聽不出喜怒。
“是的，陛下，”常安躬著身子回答，他又撇頭看了眼外麵，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陛下，外麵天色已黑，看樣子快下雨了，您看...”
“她願意守著，那就守著，現在，我可變不出一個大活人給她了。”仰長煜若有所思的說著，臉上沒有笑，也沒有哀色。
常安剛剛跟著仰長煜經曆了這一夜，這樣的話，他不敢回答，隻能在一旁老老實實的站著。
“去把門窗打開吧，這香熏得我反而頭疼。”仰長煜深呼了口氣，常安聽到吩咐，趕緊應了一聲，就過去開門開窗，屋子裏盡管有這麼名貴的香料熏著，可依舊蓋不住血腥氣，門剛打開，一陣疾風就這麼穿堂入室，吹得幾案上一頁還沒寫完的藥方子飛卷起來，四周的蠟燭也滅了七七八八，隻剩下桌上一盞有燈罩的蠟燭還亮著，屋裏也瞬間暗了下來。
常安急急回身，想把蠟燭都點上，火折子剛打開，仰長煜已經伸手阻止了他，“不用了。”這裏是他撰寫禦論的地方，平日裏並不用，但好處是離東門最近，所以今天臨時征用了一次。
外間放著的榻，已經被宮人收走了，可能地上還會有些印跡，但此時昏暗，什麼也看不出來。就在剛才，奄奄一息的仰子兮還躺在這裏...
...
“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闖入，以免打擾太醫救治！”常安傳完旨意，就站在門口，看著禁衛軍將四周嚴嚴守住。
“陛下，這傷口並不深，可是不知為何流血不止，臣用的這些止血藥根本起不了作用，臣，臣沒用...”兩位當值的太醫眼見著大把大把倒上的止血散都被血衝走了，沐王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都嚇得冷汗直冒，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這麼慌張，怎麼救人！去，裏麵有紙筆，你們兩個趕緊斟酌，需要什麼即刻讓人去找，時間不多，快去！”仰長煜衣冠散亂，滿手是血，回頭對致墟道長說，“道長，你快來看看，可有什麼法子...”
致墟道長看了仰長煜一眼，正對上他別有深意的眼睛，“是。”
致墟道長站在仰子兮麵前，榻上的這個人，已經完全脫了色，比第一次見麵時，更多了一層青灰，那是他清靜了三十幾年後第一次出山，為了徐颭，也為了仰長逸。
當徐颭傳信來請他幫忙，他心想著這條命本來就是仰長逸給的，本以為沒機會了，現在出山來幫幫他兒子，把這人情還掉，他自然願意。可他沒想到的是，他們的計劃竟然這麼決絕。第一眼，他就看出仰子兮的倔強，那眉眼，即使比他爹少了幾分英朗，可一樣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