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脖子猛然往前一探,刀鋒卷入,劃開脆弱的喉嚨……
動脈爆裂,鮮血噴湧而出,打濕了黑色的青衣。
刀尖割破皮膚的輕微撕拉聲反複響起,越來越亮,震顫著整座大牢。
“不要……”
何英初就這麼跪在青衣麵前,雙目呲裂,世界是紅色的,他殘忍地讓她將一切盡收眼底。
滴滴血雨灑落在她裸露的皮膚,溫熱的,青衣的體溫揮之不去。
她想呼喚他、斥責他,一開口,熱血帶著腥甜湧入口腔,順著食道往裏攀爬,在血管彙集,最終注入心脈。
心底有個鋸齒般的聲音在抓狂:“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救不了人也無法自保,真是白瞎了!”
眼前血紅一片,團團黑影在蠕動,一些聲音響起,卻離她越來越遠。
“誰?到底是誰?”何英初驚慌失措地揪起衣領,似乎那裏潛藏著一頭怪物。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告訴我,想不想報仇?想不想……”
想,當然想!
她要將這些屈辱統統記住,她要將害她的人捏個粉碎!
心髒咚地一聲巨響,殘存的理智似乎有所蘇醒,何英初打了個冷戰,她剛才……
不過半秒,理智再次陷入無底的漩渦。
睡吧,等你醒來,將會是一片新的天地。
太陽落下又升起,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無情,天地隻是看客,生命卻像潮汐,潮漲潮落,來來去去,最終消失在荒蕪之中。
你完全可以將風雨雷電當作天地的情緒,看多了愛恨情仇貪嗔癡,難免需要發泄一下。
何英初就是在一個狂風肆虐、雷電交加的雨天裏真正醒來的。
第一眼看到的人是雪鬆。
雪鬆見她睜開眼,第一反應竟是撲簌撲漱地掉眼淚,這讓她不得不花費些力氣回憶一翻,她們交情有深到這種地步嗎?
最後得出結論:雪鬆隻是太感性了。
“這是什麼地方?”
她環顧四下,感覺壓抑得慌,層層疊疊壁龕似的床,工藝繁複、寓意美好,這種高調的奢華是蘭亭苑開闊的簡鋪不能比的。
“這裏呀……”雪鬆擦了擦眼,略帶陶醉地向她描述眼前這個豪華的寢殿:“這裏是九天閣。建在王府的後山,緊挨著冥靜湖,是府中勝地,天然的後花園。往年王爺興致來了,夏秋兩季都住在這裏。這兒風景如畫,又獨辟幽靜,淑妃娘娘曾想搬進來,王爺都沒有應允。”
淑妃想來都沒成,看來這不僅是個好地方,還是個有故事的地方!
何英初異常的清醒,心中泛著冷笑,她能感覺到,如今的自己,一顆心仿佛是一塊冰坨,正由內而外冒著寒氣。
她需要見辛垣赫,不是為了贏取信任,而是要得到他的心!
“王爺呢,我要見他。”
主動勾引一個男人,人生第一次,實在令人興奮,她真想趕快見到那個人。
“姑娘莫急,王爺每日都會前來探望,這會子還沒到時候。要是王爺知道姑娘醒了,一定會很高興的。”雪鬆笑嘻嘻地輕鬆道來,好像這些待遇來的不費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