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陌齊小心安置好卓乙雪之後,便獨自回了趙翟房中,和衣而眠,順便看顧趙翟;而傷勢略微輕一些的阿花則被轉入方箏房裏,由方箏守護;至於海棠,她擔心卓乙雪夜裏會害怕,便自動留在了卓乙雪的房中,兩人同塌而眠。
燈火熄滅,茶館裏終於恢複了些許平靜,隻不過,亂掉的人心,想要恢複卻並不容易······
翌日天亮,當卓乙雪睜開眼睛之時,發現身邊躺著的人是海棠,她有那麼一瞬間的訝異,但腦海中隨之而來的種種畫麵卻讓她不得不回憶起昨天的各種驚心動魄——頭痛欲裂!
“痛!”卓乙雪雙手抱著頭,隻覺得耳朵裏全是殺人的哀嚎聲。
“小雪怎麼了?”海棠被卓乙雪呼痛的聲音驚醒,連忙起身檢查。
昨天並沒有發現她有受傷的痕跡啊,怎麼今天會這麼痛?
不會是內傷吧?
海棠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她看著卓乙雪捧著頭痛苦的模樣,想著該不會是什麼“顱內出血”之類的吧?
她不敢再多耽誤,連忙起身出去叫了方箏來。
而方箏此時也是剛剛替阿花施完針,正在水盆中淨手,聽見海棠在院子裏的喊叫聲,抬頭問道:
“小雪頭痛?”
“是啊,方方,早上一醒過來就抱著頭,極其痛苦的樣子——我擔心是不是腦子裏麵受損傷了啊?有淤血什麼的?”
方箏聞言,迅速拿起手巾擦幹淨手,隨海棠一起來到了卓乙雪的房中。
“小雪?你還好嗎?”
海棠見卓乙雪依舊抱著頭,不願意將手拿開,於是伸手想要拿開她的手。
“小雪,頭還痛嗎?我找了方箏過來,你把手拿下來,快讓方箏看看。”海棠伸手扯了幾下,卻發現她的手始終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頭,一點兒也不肯鬆開。
“小雪鬆手,你讓方箏看看······”海棠急了,正想著使勁兒硬拽一把,卻被方箏打斷:
“海棠別急,讓我來看看好了。”
海棠看了看卓乙雪,無奈隻好讓方箏先過來看看。
方箏坐到床邊,並未急著拿下卓乙雪的手,而是出聲問道:“小雪,你在害怕?”
仿佛是什麼也聽不見一般,卓乙雪依然痛苦的抱著頭,雙手不肯挪動半分。
方箏無言,想要去摸卓乙雪的脈象,可卓乙雪雙手抱得太緊她始終是摸不到,想檢查一下她的腦後是否有淤血之類,也是難以看到。
“小雪你別害怕,我是方箏啊,讓我看看你是否受傷可好?”
卓乙雪知道自己沒有受傷,所有人都在保護著她,她哪裏有受傷?她隻是不想再聽見那些可怕的聲音——可是,那些聲音偏偏就是散不去,還使勁兒往她腦殼裏鑽,鑽的她頭都快要炸了!
而且她現在隻要一閉上眼睛,趙翟那渾身是血的模樣就會出現在她腦海······她並不是害怕趙翟的那副樣子,而是心疼,實在是太心疼了,她覺得她已經受不了這種疼了。
卓乙雪抱著頭,無聲的哭泣著——她想莫延楓了,好想他,如果他在就好了······
正當方箏和海棠全都束手無策而傻站著時,院子裏卻傳來一陣笛聲,曲調清揚,不絕如縷,猶如清風吹散濃霧,又如陽光驅走了黑暗,笛聲帶著洗盡塵俗的潔淨之力,入耳便是心神的沉靜······
卓乙雪慢慢被這一曲笛音吸引,原本耳中刺耳的喊叫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這一縷仿佛從天而降的笛音。閉上眼睛,看見的再不是鮮血淋漓的一片,而是梅樹下,一抹淡然的白衣背影。
“丞相大人······”
卓乙雪慢慢鬆開手,輕輕呢喃,是你在吹奏吧?我認得,這是你的聲音······
“小雪?”
方箏見卓乙雪已經將手鬆開了,連忙輕輕拉過她的手腕,認真的號了會兒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