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安然就起床跑到外麵找公話廳給母親打電話。結果因為太早,所有的公話廳都沒有開門。
無奈之下,安然隻能在狹窄的街道徘徊。
途經A大學,就索性進去轉轉。
A大學是省城最好的大學之一,去年被國家教育部評為國家級重大大學。
校園很美,剛進門,映入眼簾的是遼闊的綠茵茵的足球場,足球場裏零星點綴了幾個晨讀的學生;足球場周圍是亞紅亞紅的跑道,一群穿著運動服的體育生正在訓練,汗水浸透了單薄的衣服……
安然沿著跑道走了一圈,看見一條鋪著石板的大道,就走了進去。
北方冬天的校園,早已失去了夏天的茂密與蔥翠。尤其是在西北,整個年輪裏似乎就沒有秋天,夏天剛過寒冷的冬天就迫不急待地捷足先登了,秋天根本沒有機會。
通往樹林的小徑上,鋪滿了紅色或黃色的落葉。幾排石凳上也因為久久沒有人就坐而落滿了灰塵。樹林裏已經沒有鳥語花香,隻有幾隻互相嬉戲的野貓發出令人膽寒的嚎叫……
安然走到女生公寓的時候,看見樓下站了好幾個提著早餐的男同學或坐或站地等待著他們心儀的女生。
幾個女生剛從外麵買早餐回來,邊走邊回頭看那幾個在樓下癡心等待的男生,眼裏露出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安然看到這一切,感覺好幸福,仿佛那些提著早餐的男生就是為她而來的。
然而,那個會為她起早買早餐不畏嚴寒等她的人,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呢?
安然心想著,掉頭快步走出校園……
時間還是很早,安然沿著街道又走了一圈,隻有一家電話亭開了門。
“老板,我打電話!”
“打吧,短途兩毛,長途三毛!”老板是個說話很古怪的老頭。
安然是給鄰居老徐家打的,她家連拉電的錢都沒有,哪來錢裝電話啊。
自從父親走後,她家都是靠每月一斤三塊錢的煤油做的燈來照明的。
安然清楚地記得,那時候,為了省一根火柴,母親經常把用酒瓶做得煤油燈從灶窯小心翼翼地端到邊窯。
每天晚上,安然都會在昏黃的煤油燈下看書寫作業。母親規定每晚安然必須在十點之前睡覺,一來是為了讓女兒有充足的睡眠,二來也是為了能剩下煤油錢。
打了半天電話那頭還是沒人接。
安然心想,不會是自己把號碼記錯了吧。
等了一會,她繼續打,這次打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
“你找誰啊?”
“是徐爺嗎?我是安然……”
“安然?是你啊,你個死丫頭跑哪去了,你媽都快著急死了……”老徐一邊數落著安然,一邊讓正在收拾屋子的老伴快點去叫安然的母親。
“安然,你等會啊,我讓你徐奶奶去叫你媽……”老徐大聲地叮囑安然,生怕她掛掉電話。
“……俆爺,就別叫我媽了,我在外麵很好,你幫我轉告她就說我很好,讓她不要擔心……對了,徐爺,我媽媽的病怎麼樣?”
安然聽見徐爺要叫母親來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根本就沒辦法麵對母親,剛要放下電話的時候,又想起母親的病。
“你媽她還好,還是以前那些老毛病,不能幹重活……唉……”老徐一提到安然的母親不由地連聲歎息。
“……那好吧,徐爺,我掛了啊,記得幫我轉告我媽,有時間我再打回來……’安然說完就掛了電話,生怕母親會突然出現在電話旁邊。
安然回到川菜館的時候,已經快到9點了,剛一進門就看見老板跟老板娘拉著滿滿一車的東西回來了。
“安然,你這麼早就起來了啊?昨晚睡得還習慣吧?”老板娘看見安然關心地詢問道。
“很好,謝謝老板娘……我來幫你們搬東西吧……”
安然很是感激老板一家的知遇之恩,迫不及待地想為店裏做點什麼。
“不用了,我們自己搬就好了,你趕緊去收拾一下,吃完早飯讓領班給你們交代下上班的事……”老板一邊搬東西一邊給安然說。
“好的,那我先上去了啊!”安然說著就上了三樓的臥室。
安然走進房間,看見以琳還賴在床上絲毫沒有要起床的跡象,整個晚上連耳機都沒有拿下來,到現在還插在耳朵裏。
“以琳,快醒醒,該起床了……”安然一邊揪掉以琳的耳機,一邊使勁地推她起床,叫完就去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