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取出獨孤求敗的玉佩,肖峰捏在手心,慢慢融入自己身體的溫度。漸漸閉起眼眸,靈識入腦。寂靜無聲,滾滾黑暗出現在肖峰眼前,玉佩懸浮在身前微微散發出乳白色的光照亮周圍方寸之地。
身前如萬丈深淵不見去路不見來路。肖峰腳下幻化的青磚此突兀,孤零零立在當同。玉佩緩緩前移,肖峰跟隨,每塔下一步腳下就自動幻化出一塊青磚。景致無他,不見盡頭的灰暗,仿若一直是在原地踏步。
不知過來多久,肖峰看到一座巨大的祭壇,蓮花燭火已經熄滅,空留蓮台。五座參天玉柱晦澀的符文布滿柱身,纏繞的鎖鏈通向中心的石座。一個白衣人端坐於上,鎖鏈交織彙成一個大大的禁字壓在白衣人身上。
白衣人或有所感,眼眸未啟,淡淡的說道“你來了?!”
肖峰單膝跪地,虔誠而道“謝獨孤前輩百年來的陪伴與守護,肖峰日後定會助前輩離開!”
“嗯,你都知道了!”獨孤歎了口氣,隻有在失去自由的時候才知道那是多麼寶貴的東西。“離開之法你如今能力有限,想必你如今在通天梯上!”
“正是,隻是我太愚鈍,遲遲無法有所感悟!”肖峰保持著跪拜的姿勢,低首而道。
“有些時候,你苦苦追尋未必帶來結果,或許是誤入歧途。他人隻知登天,卻不知這過程中的美妙。力量一途,眾多路徑,就像那個不能修煉靈氣的先賢,不甘而創造出煉體一脈。五十階後威壓增強,或許你能從中窺出一些端倪。”公孫無極淡淡的道。
手中的玉佩隨風慢慢消散,肖峰也隨之睜開眼眸。試煉牌上的眾人已消失了許多,隻有昊天瘋沙餘離心和自己。其他人失去意識而被傳送出去。
“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肖峰思索著“有的事情單靠一味的堅持或許並不能達到目的。”
沉默許久,肖峰抬步踏上五十一階。雙眼空洞,肖峰如被抽去了靈魂和記憶。眼前是眾多蜷縮的身軀,單薄的衣衫,破舊的房屋,寒冷的風通過窗欞摧殘著眾人孱弱的身軀。肖峰佝僂著蜷縮著顫抖著。繁重的勞動,沒有任何的權益,如同被豢養的牲口,虔誠的讀著經書,祈禱著普渡眾生的佛祖出現來拯救這些貧苦的民眾。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肖峰開始懷疑,懷疑這天上的日,懷疑這如地獄的世界,懷疑這救世的佛。如一顆種子落在心底,抑製不住的生根發芽,終於有天成長成參天大樹。
麵對著眾多支持自己的青年,肖峰慷慨激昂“若真有佛,何以看我等飽受折磨;若天不憐民,要天又何用!既如此,那我便為佛我便為天,殺出一個朗朗乾坤!”肖峰赤紅著雙眼呐喊著。眾人滿臉興奮跟著肖峰齊齊吼道“殺出一個朗朗乾坤,殺出一個朗朗乾坤!”聲浪震天高,聲浪連海遠,一浪高過一浪。
肖峰霍然驚醒,血腥的世界消失,可心頭卻久久也不能平靜,若天不憐民,要天又何用!久久吟著這句話,肖峰踏上第五十二階。
遙遠的第九境天,地底世界依然赤紅遍野,就在肖峰吟出那句話的時候,草木無風搖曳,血紅的沙粒簌簌聲響,宛若歡快的歌唱,如同離家的遊雲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絲絲縷縷的信仰之氣彙聚於地底世界上空,越來越多,越來越明亮,如同白日中第二個太陽,太陽由小變大,當到達極致,又緩慢縮小,如同被人用外地擠壓般,緊縮成一團,肉眼可見的能量波紋激蕩不已。最後猛然崩裂,如同千萬條遊蛇,朝著一個方向極速的飛掠。那個方向赫然是第一境天。
如老僧入定般的肖峰睜開了眼睛,遙望第九境天。迷霧遮擋住了視線,卻遮擋不住那一顆堅定的心。如同等待萬民朝拜的王者,肖峰張開雙臂,萬千信仰之氣如找到了家衝進肖峰的身體。肖峰雙眸中不帶一絲情感如冰雪般冷漠“我會回來!”
第九境天禪宗內當代主持如去雙鬢斑白,幽幽吐一口濁氣。“他回來了!找到,除去!”如去隨即閉上幹枯的雙眼。
戒堂首座齊宣雙手合十躬身退出禪房。
五十二階的肖峰癡笑著撓撓頭“真是奇怪的感覺,連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說那麼一句話!”苦笑著的肖峰突然發現周圍壓力劇減。
難道跟剛才的白色氣旋有關係?肖峰默默思考。好像似曾相識,到底在哪裏見過呢?!苦苦思索而不得結果,肖峰無語。“看來之前在妖獸森林把腦袋都搞壞了!”肖峰咧開嘴嘿嘿的傻笑。
壓力驟減的肖峰並沒有急急踏上第五十三階。而是拿出神魔煉器訣細細研讀起來。這些時月的逃亡讓肖峰沒有時間琢磨老掌櫃的遺物。終於有一個安靜的環境讓肖峰可以去整理那些紛繁的思緒了。肖峰眼眸裏深含著淚水,有思念有愧疚有自責。揪心的痛讓肖峰不得不僅捂著胸口,縱然身體可以對於疼痛適應麻痹,可心中那最柔軟的部分一旦被揪起,疼痛便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間,無法抑製,無法忘卻,如同辛辣的烈酒刺激了眼眸,幹涸許久的心間有了放肆的理由,淚水如決堤般肆無顧忌的宣泄。沒人看到的時候終於不用假裝堅強。肖峰嚎啕大哭,直到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