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山前黃昏的太陽,光芒異常耀眼,將整個天空都印的紅彤彤。已是深秋,一到這個時點,氣溫也跟著往下走。雖是滿天的暖色,可身體感受到的卻是瑟瑟的寒意。
南北貫通的官路上,一隊向北行進人馬的影子,長長的鋪在旁邊已經收割完的田地裏,起起伏伏,緩緩前行。習之正趴在在馬車的車窗上,發呆的看著,已被大山遮住了半個臉的太陽照出來的這些影子,等著他們被層疊的遠山,投射的影子完全遮蓋。
從京城出發這十來天,除了中途在平陽歇了一天之外,天天在趕路。到下一個落腳點,習之預估還得再走一個來時辰。據衛之好說,晚上會落腳在離城,那裏聚集著好多塞人。那個塞人的賢王周潭,在離開京城前還特意給我們送行,讓父親衛然成一定要在離城落腳,說已快馬把消息傳到了離城。習之還記得京城出發那天,看到的周潭,從衣著打扮上,已經完全和我們周人一樣了,除了近看長的稍有那麼怪怪的,鼻子突一些、眼睛小一些之外,已經和我們鄭人基本上沒啥差別。不知道,在離城的塞人有沒有什麼特別。
“小姐,該加衣服了?”丫鬟雨夕已準備好了外套,在等著她換了。雨夕最近因為習之少穿衣服已經被母親大人教訓過好幾回了,在這些事上特別的上心。
“不要這件。”習之回頭看了一眼,搖搖頭,然後就又轉頭過來準備接著發呆。
再回頭時,剛剛車隊的影子之上,又疊了一層。窗外的也明顯吵雜了很多。習之,急急忙忙探頭出去。一隊人馬,從另一條路上過來,和他們的隊伍湧到了一條路上,和他們交錯前行。
這群人從旁邊一個路上忽然冒出來的,負責護衛的蔣信和他手下幾個人,還有衛之質哥們幾個,顯然都沒有預料到這個情況,正催馬從隊伍的前頭和後頭趕來,試圖將這群人隔離在他們的車馬之外。每個車窗裏都帶著好奇伸頭往外張望,和習之一樣。
他們的隊伍浩浩蕩蕩,已經擠到一條路上來的已經有二三十個人。還源源不斷從另一條路上轉過來。隔著已經落了大半葉子的樹林望過去,至少有一百多號人。大部分是應該是被押解的犯人,兩兩被沉沉的木夾子鎖住,又用繩子被串在一起,隔幾組就有一個騎馬的人。騎馬的人看起來像是,地方上士兵。磕碰聲、打罵聲、叫喊聲,一下子比剛才吵鬧了不少。
那一邊也有幾個,顯然是管事的,已經從他們隊伍的轉過來,正和蔣信在你一句我一嘴的交涉。習之遠遠的聽不清楚。看坐在靠中間馬車裏的父親衛然成,已經下車,正朝蔣信那邊走。
“快看,快看他們,看他們,樣子好怪啊。”雨夕有點興奮的一手拍打著讓習之看,一手拿著剛換好的外套。習之這才把注意力從蔣信他們身上,轉到了雨夕所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