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的氣氛僵硬而沉寂。
方亦可看著男人拿出一個文件袋,冷冷的丟給她。
伸出的手不知為什麼,沒有接住。
也許是太重了。
文件袋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方亦可嘴裏輕聲說著,“這是什麼?”蹲下身去撿。
沒人回答她。
纖細的手指從文件袋裏抽出一疊紙張,以及一個小紅本子。
紙張的抬頭和暗紅本子上燙銀的字三個字,刺得她心頭大怮。
離婚協議書和離婚證……
好齊全。
原來本人不出現,也是可以離婚的啊。
方亦可木木的站在原地,喉嚨裏象是堵著一塊有棱有角的石塊,刺痛的令她說不出話。
離婚……是意料之中的事。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她是絕對不會捐腎給顧若安的。
霍西城的心思全部白費,他母親又遭遇這種事,他怎麼可能再容得她在眼前!
她想到的。
盡管想到了,事到臨頭,卻還是難過的要命。
恨不得把胸口裏緊縮成一團的心剖出來丟開,仿佛隻有那樣才能止住這股痛徹心肺。
可不等她稍稍安撫下情緒,霍西城便毫不留情的道,“收拾好你的東西,現在,馬上,離開!”
方亦可的唇抖了起來,最終,她隻說了一個字,“好。”
霍西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後,猛的轉身離開。
夜晚的風,透骨的涼。
霍西城離開後,霍家那個親近霍夫人,一直看不上她的管家,立刻抬著下頜催她去收拾東西。
方亦可默默的上了樓,進了臥室。
她翻找出自己最初來到霍家時,帶的那個惟一屬於她自己的又小又舊的行李箱,凡是霍西城為她置辦的東西,她全部都沒有帶,行李箱裏的兩身衣服,以及零零碎碎的物品和幾本書,全部是她自己的。
在管家和下人仿若防賊般的目光盯視下,她拉著行李箱,出了霍家的大門。
半山的別墅,長長的盤山公路,她用腳一步一步走下去。
等她找到一家小旅館住下,已是半夜了。
腳磨破了,鞋子裏都沾了血,脫下來時,連心的疼。
不知流了多少淚,風幹在臉上,雙眼腫成一條縫隙。
心裏已經弄不清是什麼滋味了,她隻知道一件事,她被那個曾經與她最最親密,抱著她說愛她的男人趕出來了……
*
方亦可走出總經理辦公室後,拿著衣服和皮包便離開了公司。
坐到了公交車上,她微微的歎了口氣。
迫在眉睫的,還是要找份新的工作,其他的,就不要再多想了。
隻是,想到找工作,她不禁心頭茫然。
在公車上晃蕩了五十多分鍾,終於到了住處附近,不過方亦可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幼兒園。
向老師請了假把嘟嘟帶出來,小家夥糾結的又是高興又是煩惱。
“媽媽,不可以隨便請假的!”
方亦可看到兒子,就把所有煩惱都拋在腦後,彎起唇角,她舉手到耳邊,“我保證,下不為例!”
嘟嘟用一張清秀的小臉老成的點點頭,說不出的喜感。
蹲在他身前的方亦可忍不住笑眯眯的一邊臉頰親了一口,在他提出抗議之前,搶先道,“好啦,快想想我們今天要去哪裏玩吧?”
嘟嘟蹙起小眉頭,認真的考慮了片刻,仰臉道,“媽媽,我想去看小熊,可以嗎?”
方亦可一愣,“是要去動物園嗎?”以前沒發現他這麼喜歡小熊啊?
“不是那個小熊!”嘟嘟連忙擺手,“是住在洛叔叔家旁邊的小熊,小熊是我朋友,可是我都好幾天沒見過他了,我想跟他一起玩!”
洛叔叔家旁邊……那應該是鄰居家的小孩吧?
方亦可猜測著,“可以啊,那媽媽帶去見你朋友好了,是要去他家找他玩吧?”
嘟嘟卻搖了搖頭,神秘的說,“不是哦,是去我們秘密基地。媽媽想去嗎?”
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方亦可直想笑,“想呢!”
“好吧!那我帶你去好了,不過要幫小熊帶一份午飯才行,他的肚子經常咕嚕嚕叫的很大聲!”
方亦可皺了下眉頭,心頭帶了些疑惑。
盡管不解,她還是在路過的快餐店買了份兒童套餐,帶著嘟嘟坐上公車。
到了洛青川的別墅,方亦可沒給他打電話,反正他現在肯定在公司上班,索性別墅裏的下人都是認識她的,見她帶了嘟嘟一道回來,很熱情的招待她到了客廳。
如果說她還有些局促的話,嘟嘟則是全然的大方。
“管家爺爺,不用忙啦,我和媽媽晚一點再吃午飯,我們要去花園裏玩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