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川抬抬眉,“自然,客隨主便。”
方亦可一樂,不語。
接了嘟嘟,中途路過菜場,方亦可又快去快回買了些菜,三人份的晚餐足夠的量。
當著孩子,兩人不提不相幹的,隻逗他說幼兒園發生的事,不過兩人心裏都存著心思,所以笑起來也不若往常開朗。
吃過飯,嘟嘟乖乖回房間畫畫。
洛青川和方亦可在小客廳裏相對而坐,一時間,誰也不知該如何啟頭。
最後,還是洛青川笑著歎著,說道他與顧曉婉的關係。
“……自小一起長大,我又年長她許多,把她當妹妹一樣疼愛。我本不想瞞你的,卻沒想到我們三人見麵會是在那樣一副場景下……”他說起那日在他辦公室發生的事,“我自覺尷尬,也氣她做事不知所謂,是以,你問起時,我便說與她沒關係。事後想解釋,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原想找個機會化解我們之間的誤會,卻在這個時候,她病了……”
她病了,隻能洛青川來照顧。
人病了,脾氣多半不好,顧曉婉也不例外。
這陣子洛青川之所以連去公司的時間都騰不出來,就是因為顧曉婉常常發脾氣,不吃飯的緣故。
她身體不舒服,心緒不穩,容易亂想,洛青川自然是明白的,想著或許過了這一陣,她接受了,便會好些。
所以,也一直順著她。
洛青川想起這事,也是難過,而方亦可這才漸漸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洛青川其實與顧曉婉有這麼一層關係。
“隻是,顧小姐為什麼要去霍西城身邊當助理?之前我以為她……”突覺不好,她立時住了嘴。
洛青川卻聰明的猜到她想說的話,無奈的笑了笑,“她成年了,做出決定,我也不好幹涉。不過,她對霍西城應該不是那種心思。”到底,他沒有把顧曉婉與顧若安的關係說出口。他一時也說不清,僅僅是因為這關係到顧家的隱私,他不便說,還是,因為不想方亦可知道,他也曾參與報複霍西城。
方亦可也看出他的為難,不再多問,轉而道,“那顧小姐患得是什麼病,嚴重嗎?”
說到這個話題,洛青川眸光轉黯,“是腎衰竭。”
方亦可一聽這三個字,身子登時一僵。
她現在一聽到腎衰竭,便聯想到顧若安,憶及往事,自己險些被送上手術台,那時,她還懷著嘟嘟……不由打了個冷顫,恍惚間,她突然將目光轉向掛在衣架上的皮包。
那裏麵,裝著法院的傳票。
方亦可不願多想,可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卻不由得她不多想。
真的,隻是巧合嗎?
如果下午她沒有離開病房,霍西城或許就將放過她的條件說出來了,他……是想重演舊事嗎?
方亦可驀然慘白了臉,心痛不已。
她神色巨變,洛青川看在眼裏,不由一驚,連忙繞過茶幾,過來扶住她,“亦可,亦可!你怎麼了?”
他聲音壓得還算低,並未心動裏屋的嘟嘟,方亦可急喘了幾口氣,才前傾著身子扶著茶幾,勉強說道,“沒事,可能消化不良,胃不舒服。”
“家裏有藥嗎?”洛青川堅持扶她躺靠在沙發靠枕上,又問道。
方亦可虛弱的指了指藥箱的位置,等他拿來胃藥,吃了一顆,這才漸漸平靜下來。
有洛青川在,她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緒,摒空紛亂的思緒,努力使自己恢複正常的模樣,雖然不能完全,但有胃病為托辭,隔了一陣,方亦可坐起來,自承“好多了”,洛青川雖然擔心,卻也信了。
他長長舒了口氣,“你還真是不會照顧自己!才出來幾天,就鬧起了胃病,不然,你和嘟嘟還是回去住吧!”
方亦可挺直脊背,微笑,“別把我說的這麼無能,今天隻是特殊情況!”
強撐著,她居然和洛青川又聊了一陣。
“不多說了,你不舒服,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方亦可暗暗鬆了口氣,“知道了,路上小心。”
洛青川不讓她送,她也不勉強,直到對方離開時將門碰上,方亦可才將臉埋進了軟軟的沙發抱枕。
心頭的痛如煙火散開,痛到四肢五骸。
渾身軟軟的提不起一絲力氣。
連大腦都模模糊糊的,仿佛不能再進行一丁點思考。
軟綿綿的抱枕不知吸去多少眼淚,方亦可這才露出通紅的眼。
霍西城,你對我做的這些,難道又是為了顧姓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