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人毫無疑問是方亦可,而她懷裏的男孩,胖嘟嘟的小臉蛋映進霍婉言的瞳孔裏,眉宇間很有幾分熟悉,她不由的咬緊了牙冠,眼睛瞪的都疼了,卻不舍得眨一下。
一次次按亮屏幕,看了良久,才僵硬的將手機放回原處。
轉頭看了眼浴室,裏麵的水聲並未停歇,霍婉言繃緊了臉,騰的起身,快步離開了房間。
她麵無表情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心裏卻平起驚濤駭浪。
那個孩子……很象,非常象霍西城小的時候……
尤其是眉眼,象到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還不止,他在照片裏是笑著的,那個笑容,也象極了霍西城小時候,還沒有經曆那次事情之前,還會笑的時候。
所以,這孩子,是西城的兒子?是她的孫子?是他霍家的小少爺?!
霍婉言得出這個結論後,隻覺得渾身脫力,若不是已然走到了床邊,她險些就要癱軟在地了。
坐在床邊,她隻覺得心跳如鼓,那撲通撲通的巨大聲音響徹在耳邊。
不,不僅僅是快速的心跳。
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騰的湧動,讓她如同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她的孫子……
孫子……
多美好的一個詞!
想著,霍婉言突然淚如雨下。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為霍家後繼無人而徹夜難眠,霍家到她這輩隻有她一個女兒,所以同丈夫結婚時,雖然沒有明言,但也形同招贅了。生了第一個兒子,便姓了霍,也是應有之義。
從前,她還想著,自己運氣好,頭胎就生了兒子。
雖然因著她的身體之故,以後不能再有孩子了,但隻要兒子長大,找個好生養的,少不得也要生上三個幾個的。
一代一代,霍家終會越來越興旺。
她卻怎麼都沒有料到,丈夫雖長了一張好皮囊,卻是個無情無義的。
與旁的女人私奔也就罷了,還偏找了個黑老大的女人。
他是快活了,背信棄義,拋妻棄子,同喜歡的女人一走了之,剩了她這孤兒寡母,替他承擔後果!
那個時候,她父親才去世不久,她因為丈夫的背棄,公司的動蕩而心力交萃,以至生病住了院。她心疼西城,不願讓他一直呆在醫院,可是放他一個人在家,她又不放心。恰逢她最好的閨蜜,也就是顧若安和顧曉婉的母親顧心然剛與丈夫離婚不久,獨自帶著大女兒在家,她便想著把霍西城托付給心然……
她以為這樣她就能安心養病,快點好起來,解決眼下的爛攤子,好好將霍家撐起來。
怎麼也沒有想到,被丈夫拐走的女人,竟然是道上赫赫有名以心狠手辣著稱的黑老大的女人。
頭上頂了綠,黑老大如何能忍,抓不到奸夫,他便要拿奸夫的妻子孩子出氣!
就這樣,心然被那些人當成了她。
心然明明知道的,他們是去找她的,可她被許多男人強迫著,侮辱著,仍然沒有透露分毫。
她鐵了心要替她承擔。
不止如此,心然還機敏的很,她在那些人破門而入之前,就將孩子藏在了壁櫥裏,那些歹徒到最後都沒找到!
於是,孩子最後安然無事,隻有她被糟蹋的奄奄一息,甚至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留……
霍婉言看到她的慘狀時,一聲沒叫出來就暈倒了。
醒來想起發生了何時,剜心的痛。
她在自責。
如果不是她叫心然來照顧孩子,如果她把西城隨身帶著,是不是就不會有這種事?
隨著心然的死,西城也是完全不對勁兒了,她把他從壁櫥裏帶出來時,他的眼睛都是直的,卻一滴眼淚沒流,隻是麵容木然,仿佛石雕。
看過心理醫生,才知道這是創傷後遺症。
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治療,霍西城至少從表麵上看是恢複了正常。
但據當年的看診的那位醫生說,他這個病,看似好了,實際卻並未真正痊愈,要治愈,很難,隻能靠時間,來讓他慢慢遺忘。另外,還需要家人的細心嗬護。
這些話,她其實是不怎麼信的。
因為無論她怎麼看,自己兒子除了比以前沉默許多,人還是好好的。
可十幾年過去,她才慢慢發現,兒子確實是有問題的。
他不能碰女人。
禮節性的牽手攬腰,忍忍還是可以的,親吻的話,額頭勉強受得住,至於近一步的,接吻,甚至更親密的事,是完全無能為力的!
若是硬要去做,他能當場就吐了。
她想過,是不是因為接觸女人太少,所以會有這樣的應激反應,可試了許多次,才發現,是兒子本身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