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這麼多通,顯見得是有急事,洛青川卻能視而不見,也真是個心狠的。
他偏心顧曉婉,便覺得洛青川做的諸多不合意,卻不去想,洛青川是顧父精心教出來的繼承人,又怎麼可能是個心軟的,如果真的心軟,當初,又怎麼有能耐接掌得下CK集團,怎麼保得住彼時年紀尚幼的顧曉婉手裏的股份!
如今,對上他了,他便覺得他心狠。
過去的事,過去了,他便都忘了,因為那個時候,難得不是他,苦得不是他,累得,也不是他。所以,他如今能這樣輕鬆的腹誹。
甚至,被帶進總裁辦公室,羅岩還打算斥責洛青川來的。
隻不過,洛青川從辦公桌上的文件山中抬首,淩厲的目光掃過他,羅岩便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再說不出一句難聽話來。
洛青川氣勢凜然,麵對他,並不會不耐煩,但眉宇間俱是冰霜之色,饒是羅岩這個學術派,一向自詡隻關心醫學技術,此時,也懂得幾分眉眼高低了。想想還在床上等待的顧曉婉,他的氣焰頓時消彌於無形!
“青川啊……”羅岩喚了一聲,喉間便有些哽咽。
桌後端坐的男人向高高的椅背靠去,看上去,並不吃他這一套以情服人,言辭淡淡,“什麼事?”
羅岩尷尬的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曉婉她病了,高燒幾天,早上才剛剛退下來,但還在低燒著,人,也昏迷不醒。我實在很擔心她燒壞了,青川,你就去看她一眼罷!”
洛青川麵無表情,“我又不是醫生,看也沒用,有你守著,想來應該沒事。”
聞言,羅岩簡直想哭。
他這才明白,洛青川隻怕是什麼事都知道的。
他知道顧曉婉發燒,卻仍是堅持不去,可見,對顧曉婉,他是真的傷了心,失了望,又或者,已經死了心……
這,可怎麼好?
羅岩閉了閉眼,站在那裏,老淚縱橫。要說,他也不能算老,這可些天,生生把他這臉皮和身體催老了十歲也不止,“青川,我想著你已經知道曉婉裝病的事了,那我也就借這個機會,把話說開了。其實這事,她也就是出了個主意,有那麼個念頭。真正的事,都是我來操辦的,你如果有不滿,隻管衝著我發作就是了。支邊我不怕的,我這醫術如果遠離富饒地區,說不定能更加發火發熱!可是啊,曉婉隻是個小姑娘,真的,你瞧過她躺在那裏的樣子,又瘦又小的,她又沒了爹沒了娘的,在這世上,孤苦伶仃,除了你能幫她一把,照顧她一番,哪裏還有別人肯伸把手的?”
他喘了口氣粗氣,猶豫著,還是繼續道,“你想想就知道了,她為什麼裝病,其實,真正為的不是那姓方的姑娘,她不過是喜歡你,想得你多些注意,把你的心思,從別人拉回她的身上。她呀,打小就死心眼!你是知道她的……所以,能不能原諒她這回?以後,隻要好好管教,她肯定是能變好的。你最清楚,她不是那種骨子就想害人的孩子,她其實很心善的,這回,不過是一時走岔了路,我求求你,去看看她吧!至少,跟她說說話,別看她沒醒,肯定也是聽得到的,好歹,讓她知道你沒有在她生病的時候,棄她不理,行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抽噎。
洛青川聽著也是心煩,好不容易等他說完,他才蹙著眉頭道,“你說的,我得想想,先回吧!”
他說著話,楊助理也已經進來了,沒有給羅岩半點不肯離開的機會。
無法,羅岩隻能頹喪的走出CK集團。
站在龐大的寫字樓外,羅岩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進去了,除了懊惱與憤懣,也實在做不了什麼。
想了半晌,他到底還是轉頭,往醫院的方向走了。
不管洛青川如何,他總是要照顧那孩子的。
大不了,他辭職,賠違約金,多少也賠,顧曉婉這個樣子,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的!
洛青川從二十幾層的窗子邊望下去,自然是看不到羅岩有沒有離開的,不過,即便看到,即便對方的姿態極狼狽,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麼。
前些日子,得知顧曉婉的病情後,他一直是如何的傷心焦灼,並為之奔波為之四處求且,羅岩不是不知道,不是沒看見,然而,他還是鐵了心腸要騙他,還騙的沒有一點紕漏,騙得他把他長輩,當他是可以並肩保護顧曉婉的好人。
真相,總是如此殘酷。
所以,他也想告訴對方,洛青川,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打垮的!
他的確是知道顧曉婉病了,不過,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嚴重到羅岩都願意上門懇求的地步。
他承認,他確實是有擔心的。
沒辦法。
從小一起長大,照顧她,已經成了習慣了。
知道她病了,他也不好過。
可是,要不要去探望,這代表了一種姿態,他,還需要時間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