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可來到診所翻看手機時,才發現昨晚程予良給她發了條信息。
有點晚了,那個時候,她根本沒時間看。
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是在訴說歉意,為周玉娜的態度向她道歉,讓她別跟她計較。又說,他們能相認,真的是很不容易,希望彼此都能夠珍惜。雖然這二十多年沒在一起生活,但他們其實是願意用剩下的時間去了解她,關心她,愛護她的。隻是現在情況有些特殊,懷慕的身體令人擔憂,長時間在醫院看著兒子躺在病床上,這也是周玉娜心情起伏不定的一個重要原因……
他說的很誠懇。
方亦可看完也是心有戚戚。
她其實並沒有怪周玉娜,隻是很難受大家不能夠相互理解。
不過程予良說的這樣懇切。
而且方亦可想了想,周玉娜的脾氣不穩定,也確實是可能的。
如果易地而處,隻怕她也會在心裏積蓄很多煩燥的情緒。
不過幸好程予良沒再提周玲玲的事,否則,方亦可很確定自己還是會拒絕。
她簡短的回了句“不會計較的,放心”,等了片刻,又加了一句“我過兩天再去醫院看你們”。
方亦可認為她與周玉娜都需要時間冷靜。
……
過了兩天,第三天上,方亦可自覺情緒已經平靜下來。
她反反複複的想過周玉娜那些話,她想,她們之中是有些誤會的,另外,就是周玲玲的存在了。
想必這個女人肯定在周玉娜麵前說了些話,導致那天,從一開始,周玉娜就對她有很重的不滿情緒。
現在大家都冷靜下來了,應該可以再好好的談一談。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她過去的時候,周玉娜依舊對她愛搭不理的。
這天程予良還沒過來,而程懷慕在睡著。
周玉娜見她進了病房,看著她把買的東西放在桌上,又聽她詢問著懷慕的病情,隻是說了句“坐吧”,就不再吭聲了。
方亦可覺得這樣下去也不行,便主動開口道,“您還在生我的氣嗎?”
周玉娜卻道,“氣什麼,我哪有那個心情生氣,著急還急不過來。”
方亦可蹙眉道,“為什麼事著急?是懷慕的病情有變化?”
周玉娜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才別開頭道,“告訴你也沒什麼用。是你大舅那邊,本來說好了先借一筆錢給我們用的,可是玲玲的事一鬧出來,你大舅很生氣,覺得我們一家都像是白眼狼,說好借錢的事,就擱置下來了。他都那麼說了,我哪裏好意思再開口,隻能想別的辦法!”
方亦可訝然,“懷慕的藥費不夠了?”
“藥費暫時還能撐著,是你爸公司裏的副總老林,家裏出了事,需要一筆錢。老林在公司好多年了,你爸對他倚仗很多,他第一次開口提這話,還是為了家裏,我們怎麼也不可能不答應。可家裏的狀態,你也是清楚的,這不,我隻能向你大舅開了口。哪知道……”
周玉娜幽幽的歎了口氣。
方亦可更加不舒服了,她哪裏知道這其中還有這樣的內情。
不,就算知道,她也不會留下周玲玲。
沉默了片刻,她問道,“需要多少錢?”
周玉娜轉過頭來,“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你能幫忙嗎?”
“我盡量。”方亦可雖然的確打算幫忙,但話說的謹慎。
周玉娜聽她這樣講,又不高興了。
她低低的哼了兩聲,才說,“怎麼也要十萬起!”
方亦可皺了皺眉頭,十萬啊……一下子拿出來,對她來說的確有點棘手,不過,也不是沒辦法。
“我想想辦法吧。”
周玉娜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十萬塊而已!
對霍西城來說,根本是九牛一毛的事,她故意裝出這副樣子來,是非要讓別人都覺得她能弄來這些錢不容易嗎?
簡直把他們都當傻子了!
因為是第一次,她和程予良商量過,提出來的數目並不大。
現在方亦可就作出這副模樣來,以後要怎麼辦?
周玉娜心底不屑,表麵上卻唉聲歎氣,一副對方亦可的說辭不以為然的樣子。
方亦可其實有些不耐煩看她這樣。
有了事,自然要想辦法解決。
總是這樣發愁,難道辦法能自動送上門嗎?
顯然不行。
她很快提出要走了,周玉娜也沒有多挽留,態度很是輕忽。
方亦可要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不過想想她們的境況,便沒有多說什麼。
方亦可離開後,躺在床上的程懷慕緩緩睜開了眼睛。
其實,他早就醒了,隻是聽到母親在同方亦可說話,而且是非常尷尬的話題,他覺得那時醒來實在難堪,便選擇了繼續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