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父王心中的女人（下）
太醫在殿內為父王整治，我也被太醫請了出去，茫然的站在內殿外。
秀影悄然來到我的身邊“殿下要不要梳洗一下。”
我無語看她，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父王真的快不行。”
秀影在我身後為我梳著頭發
“皇上能夠撐到現在，已是非常不易了。”
“秀影跟在父王身邊多久了。”
“奴婢進宮已有二十餘年了。”
我有點吃驚“幾歲進的宮？”
“奴婢十歲進宮。”
“你有三十歲了。”我壓抑不住自己驚訝的心情，看著那娟秀的臉實在不像。
“算起來奴婢跟在皇上身邊也有二十年了。”
說話間，秀影眼神飄的很遠，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那秀影姑姑是否認識一個叫染染的人？”
秀影慌忙收回飄遠的思緒，神色有些許古怪
“殿下是如何知道。”
“父王在睡夢中一直喊著。”
秀影的表情讓我明白這個叫染染的人，她也認得，而且對父王很是重要。
“殿下，皇上醒了。”
黃公公在殿外說著，我慌忙起身，向內殿走去。
殿內父王躺在榻上悠悠的看我，
我拚命忍著淚水向父王行了禮“父王好些了？”
父王微笑著“過來。”慘白的臉色，看著還是非常的虛弱。
“朕把你嚇著了吧。”
“父王不想笑就別笑了。”看著父王強撐著笑，心疼非常。
父王握著我的手，看著我臉上悄然滑落的淚。
“華嫣，你是朕的女兒，你要堅強，朕不希望你再為朕流淚，因為以後有遠比這傷心，凶險的事在等著你。”
“你放心，朕就算再怎麼不濟，也要看著你四皇兄完婚。”
此刻的我，突然也沒了言語，因為我不知該說什麼，麵對著病重的父王我無能為力，而如果我出口，又怕泄露我的軟弱，反而要父王安慰。姐姐死時來的突然，我隻覺得是晴天霹靂，霎時痛的窒息，但是父王，我卻知道他不久將離人世，看著自己的親人一點點在自己眼前死去，那噬骨的疼，卻讓我永不超生。
父王摸著我的頭“華嫣像極了你的母親，連說話的語氣和處事的態度都像她，像你母親，是福也是禍，如果平平淡淡，隱姓埋名你的日子還會好過點，可是現在你的風華已經無法讓你明哲保身，也許這就是命，無人能夠保你，隻有讓自己變強，才是華嫣今後的路。”
“嫣兒不明白。”我看著父王，父王長歎一聲。
“朕 有兩個兒子，可惜都不是做皇帝的料。你大皇兄生性陰沉，喜怒無常，外表雖溫和其實城府極深；你四皇兄生性溫和，仁慈有愛，作為皇帝倒是可以做個中庸之君，隻是他的身後是宮家，且現在戰事一觸即發，怕是四兒不能抵擋外敵。”
說完，父王劇烈咳嗽，我拍撫著父親的脊背，父王何時已變的如此瘦弱。
“華嫣隻管坦白告訴朕一句，你心底的那個人。”
父王清明的眼神看著我，我不能躲，我也知道自己躲不了。
直直的跪在父王麵前
“華嫣有愧，但兒臣與皇兄畢竟是一母同胞。”
我不敢抬頭，父王的呼吸輕輕的，卻有著不可忽視的重量。
一雙冰涼的手撫上我的臉
“朕明白了。快起來，地上涼。”
“華嫣要明白，既然已經決定就不要後悔，已經選定了要跟隨的人，華嫣就該明白，現今你必須要除去的人是誰。”
我緩緩起身，殿內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父王閉上眼睛“朕累了，很累，華嫣就在這陪著朕吧。”
“是。”
我看著父王殿內那一紙被好好包裹的畫，我已經注意了它很久，能被父王如此重視，畫裏的人是誰？會是那個叫染染的人嗎。
要跟隨的人，大皇兄，和我身上流著一樣血的至親之人，溫文爾雅的四皇兄，照顧了我二十多年，總是笑著的溫柔男子。
一個歉疚，一個欠恩。不能兩全，而我更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