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在佑是被樸瑞妍叫醒的。
打眼一看身旁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
“人早就走了。”樸瑞妍抱臂站在床頭,淡淡的說:“你、薑宇和李在碩之間,是不是存在著某種我所不知道的關係?”
南在佑坐起來,頭疼欲裂,嗓子幹澀,一開口,竟是啞透了,“為什麼這麼問?”
樸瑞妍皺眉,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第一,你原本的長相,和薑宇有五六分相像;第二,你和李在碩曾經是戀人關係,然後他殺了你;第三,李在碩和薑宇之間,也湧動著一種濃稠卻讓人看不分明的情愫,絕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附身之前,南在佑是鬼,無法在鏡中成像,所以他從來沒有看到過自己的長相,因此他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容貌竟和薑宇如此肖似。
照這樣說來,南在佑之於李在碩,應該隻是一個替身而已,一個薑宇的替身,一個最終被棄如敝履的、可悲的薑宇替身。
南在佑低頭喝了兩口水,喉嚨才舒服些,聲音也清亮了一點,“李在碩和薑宇之間怎麼了?”
樸瑞妍說:“今天早上李在碩送我回家,我請他上來喝茶,正好碰見薑宇從你房間裏出來。我自然介紹他們認識,可是他們兩個給我的感覺,好像他們早就相熟,而且還是不一般的相熟。”
“你和李在碩的進展還真是快的出人意料啊。”南在佑想了想,說:“你的感覺沒錯,李在碩和薑宇之間的確認識,而且,他們還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對於二人的關係,南在佑還是有所保留的。他覺得多說無益,反而會亂了樸瑞妍的情緒。
“果然。”樸瑞妍淡淡笑了笑,難得打趣:“不過,我覺得你和薑宇倒更像是兄弟。李在碩和薑宇,反倒像是兩個世界的人。”她轉身出門,“我要去上班了,你也快些起來吧。”
南在佑答應了一聲,卻依舊靠在床頭,不想動。他的全身都像是被火車碾壓過似的,沒有一處不酸痛的。
欠身把空了的水杯擱到床頭櫃上,拉過被子蓋住冷得瑟瑟發抖的身體,南在佑重新躺下,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睡得卻極不安穩。
一時,夢到李在碩手持凶器瘋狂的追逐他;一時,又夢到躺在秦恕之懷裏,溫暖又舒適;一時,又夢到李在碩和薑宇,他們彼此相擁,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南在佑從紛繁複雜的夢境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
太陽公公已經開始準備收工了,屋裏的陽光零散而微弱。
掙紮著起身,頭愈發痛了,身上酸痛依舊,仿佛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南在佑這才反應過來,他不是宿醉,而是病了。
側耳聽一聽門外,沒有一點兒動靜,想來樸瑞妍還沒有回來。
他已經一整天粒米未進了,胃裏空的難受。
以他現在的狀態,自己做飯是不可能了。
對了,他可以去找薑宇求助。
簡單披了件外套,南在佑腳步虛浮的出了門,下一層樓,走過一小段走廊,就是薑宇的家。
抬手敲門,“薑宇君,是我……”
敲門聲無力,說話聲更加無力。
等了半晌,都沒有人來開門。
南在佑再次嚐試,依舊沒有人。
他想,薑宇或許還沒有回來。
不過,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吧?
南在佑決定在這裏等一等。
他扶著門,在寂靜無人的走廊裏坐下來。
不時有人走過去,好奇的打量他。南在佑索性把頭埋進膝蓋裏,閉目養神。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終於響起一個聲音,“鎮宇君,醒一醒,鎮宇君……”
南在佑費力的掀起沉重的眼皮,終於看到了等待許久的人。
“薑宇君,你回來了。”南在佑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笑,“我等了你好久。”
“你是不是病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嗯,我病了,發高燒了。”南在佑委屈的說:“家裏沒有人,我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餓得前胸貼後背。”
薑宇急忙把他從地上扶起來,“走,快進去。”
開了門,進了屋,薑宇把南在佑扶到了自己的床上,“你先在這兒躺一會兒。”
南在佑點點頭,看著薑宇出去了。
不一會兒,薑宇端著一盆水進來,把毛巾放進水裏打濕,擰幹,擱在了南在佑滾燙的額頭上。
“好舒服……”
“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吃過飯才好吃藥。”
“好。”南在佑說:“謝謝你,薑宇君。”
“客氣什麼,你昨天不是也……”話沒說完,薑宇突然笑笑,轉而說:“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