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雖然不大，但由於缺泛規劃，所以零星散布很寬，郭豪帶著沈波逛了一圈又是日幕時分，除了沈波又撈一肚子的烤羊肉之外幾乎無一收獲，晚間回到小旅店，不大的院落裏擠滿了人，老板被圍到正中與人高聲爭辯，看這些人穿著打扮應是本地維人，很多雙眼圓睜，神情顯得有些激動。
郭豪聽了一會，雖然當年在部隊突擊培訓過維語，但那僅限於一般的日常用語交流，而且多年不用，基本上己經還給了老師，郭豪聽了半天，還是沒的搞清個所以然，隻聽明白了“草地”“牛羊”“真主”“金子”幾個有限的名詞。
反正也聽不懂，郭豪與沈波索性回到三樓房間，洗了個熱水澡，打算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再出去逛上一圈，如果再逛不出所以然，郭豪就打算去當年的駐地試著打探一下，雖然不抱多大希望，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次日一早樓下就傳來的喧雜的爭吵聲。沈波翻身用被子蓋住了頭：“這幫維子，昨夜折騰了一夜還不夠，太陽還沒出來又折騰上了？”
郭豪起身將腦袋探出窗外向下望去，隱約可見狹窄的街道上人頭攢動，似乎與平日有所不同，起身穿好衣服，走到床前拍了拍沈波：“記住了，維子這兩個字千萬別亂說，不然被別人打成屎我也幫不了你。”
沈波雙眼蒙蒙地微微睜開：“哥，昨天跟你瞎逛了一天，今天放過我行不？”郭豪不屑地一笑：“你呀，難怪都三十了還找不到老婆，就這得性，老子估計你得打一輩子光棍。”
沈波懶得理他，輕輕舔了舔嘴角的口水，又翻身呼呼大睡。
郭豪走出店門來到街上，街上身著民族服裝的維人明顯多於前幾日，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有人臉上露不平之色，有人搖頭歎氣，也有人神彩飛揚，好像撿到金元寶似的。
郭豪看到店老板也與幾人正在交頭接耳議論，邁開大步走了過去：“波瓦，出什麼事了？”
老板看了他一眼，神情顯得有些緊張，連忙一把拉住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趕回店內：“你們是漢人，這兩天不要在外麵閑逛。”
郭豪知道漢人在這些地方有點敏感，但還不至於緊張到連門也不敢出吧：“能不能說說什麼事？”
老板將他拉進裏屋，輕輕拉上了簾子，又謹慎地探頭向外看了一下，然後慢慢招呼郭豪坐下：“還不是你們漢人惹的事，太貪。”郭豪麵露不解之色：“能不能說詳細一點。”
“歎.......”老板輕歎一聲：“漢人在巴裏坤發現金礦了，開采的推土機都要開到村頭了。”
“金礦？”郭豪微微一怔：“你們要發財了，怎麼？不願意？”
老板一跺腳：“我們這裏三十年前四周都是草原，可是，你看看，現在成什麼樣子了？三十裏外起了陣風，小鎮的人鼻子裏全是沙子，三十年前我們這裏一家人可以養三百隻羊，而現在，連三十隻都養不活了，這些年上麵天天唱高調，大會小會上天天說開發，這開發來開發去就開發出了這漫天的風沙？歎，你們漢人不知道我們維人的艱幸啊，沒有了草原我們就活不下去啊。”
“昨天晚上你們聚會就是談論這個？”郭豪問
“是啊。”老板點了點頭：“我是區代表，年齡又長他們幾歲，他們希望我到上麵反映一下，別折騰了，留給我們一片藍天青草吧，可是......”老板苦笑一下：“上麵的人怎麼會聽得進我的話，說多了，大帽子就下來了，輕了說你沒有大局觀，重了說你沒有組織原則，我這個區代表啊，怕是做不長了。”
郭豪強忍怒火，輕輕一拍桌麵：“官僚。”
老板抬起頭細細打量了一下郭豪：“我說這位漢人阿達西（朋友）你在這裏當過兵，如果我沒看錯你應該是軍官，如果你有辦法就幫幫我們吧。”
郭豪苦笑了下，無奈地搖了搖頭：“阿卡（大叔），我現在不在這裏做事了，恐怕幫不了你們，我建議你們去上級環保部門反映一下，不能讓他們這麼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