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飛眼看著曾玉珂噴血受傷,本來已經是一臉懊悔,聽了這聲音卻更是顏色更變,驚聲叫道:“齊宮主,齊大姐,都是誤會,你聽我解釋!”
女子聲音不屑的哼了一聲,懶懶的道:“是不是誤會,老娘說了算。你們三個大男人敢欺負我徒弟,先在山崖上掛三天吹吹涼風吧。” 隻見半空中迅若雷霆飛來一條長長的赤紅色事物,燦若雲霞,一片天空都仿佛要被染紅了一般。
白少飛臉色大變,回頭道:“你們兩個快跑,分開跑,躲得遠遠的。”說著一跺腳身形騰在半空,身形化作一道白虹,向著那赤紅色事物迎上去,眼看兩者相遇,卻在半空驟然轉了個彎,向著另一個方向逃了出去。
女子聲音嗬嗬一笑:“小飛飛,真漲本事了啊?能跑出五百裏就算你贏。玉明,把那兩個小子抓了,不許放走一個。”
空中那團紅霞轉了個彎兒,向白少飛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是,師傅。”
春玉明答應一聲,將受傷的曾玉珂交給身邊弟子,回頭看了顧臨凡和王釗一眼,歉然道:“兩位還是束手就擒的好,否則隻怕傷了和氣。”
顧臨凡看著周圍慧蕪宮弟子們臉色不善的圍了上來,與王釗兩人對望一眼,同時點頭。王釗忽然衣袖一抖,一道符紙從袖中落下來,騰起一團黃煙,趁著周圍人被煙氣遮住眼睛,伸手撕下一頁玄符錄,化作一隻白鶴,跨上去飛到空中。
顧臨凡也不敢耽擱,趁此機會踏上莫邪劍,向相反方向禦劍遁逃。
隻聽後麵春玉明喊道:“別跑!你們兩位這一逃走,就更不好解釋了。”
顧臨凡頭也不回,當下拚了全力,施展出了自修行禦劍術以來的最高速度。這春玉明也許是好意,可是不管怎麼說他也不敢輕易相信對方的話,將自身命運交到對方手中,隻有先逃走,與小白叔回合後再商量如何善後了。
隻聽耳邊呼呼的風響,腳下樹林如同波浪一樣掠過,顧臨凡心髒砰砰直跳,飛出一炷香時間,聽到後麵春玉明追得越來越近,他心中一動,莫邪劍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一頭紮進茂密的樹林中,貼著地麵一陣疾飛。這十年來他每日裏淨跟一群猴子戲耍,此番在林間快速穿行便如同遊魚得水一般,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的飛了半個時辰,才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
喘息的半晌後終於確定兩件事情:
第一,後麵追殺的人被甩掉了;第二,他迷路了。
山林莽莽,不知有幾百上千年沒人來過,這些樹木最小的都有一摟粗,高達數十丈,遮天辟日,時近晌午卻四周卻仿佛黑夜一般昏暗。地下灌木藤蔓叢生,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積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樹葉被雨水浸潤腐爛,散發著一股腐敗氣味,一腳踩下去隻聽撲哧一聲響,地下湧出大股黑水,沾的鞋上黑乎乎一片。
顧臨凡深一腳淺一腳在山林中穿行,小心避開樹藤和樹枝的阻礙,希望找到一條道路。因為害怕再引來追兵,他不敢冒險禦劍升到空中,隻好小心的爬上一棵大樹向遠處瞭望。隻見樹林茂密綿延出不知道多少裏,風拂林動,仿佛一片綠色的汪洋波濤湧動,一眼看不到邊際。
方才隻顧著一個勁的禦劍狂奔,落到地麵以後又怕後麵的人跟上,不知道轉了幾個圈子,哪裏還知道自己從哪個方向進來的?
無奈之下,顧臨凡輕輕歎氣,取下一隻鞋子,拋在空中,眼看它轉著圈子落在地上,無奈的搖搖頭,重新穿上,向著鞋尖指向的放下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眼前驟然一亮:前方陡然出現一片平整的開闊地,方圓幾十丈的地麵都是灰白色粗糲砂石,光禿禿的一根草都沒有,被陽光照射著刺得人眼睛生疼,隻怕農家打穀場才有這麼幹淨。
空地中央樹立著七根一摟粗的石柱,不知道有多少年了,看上去似乎已經風化,外麵原本光澤的表麵都已經變得斑駁不平。七根石柱列成呈北鬥之勢,每一個石柱上連著一條烏黑鐵鏈,上麵流動著一股異樣光澤,仿佛活物一般。鐵鏈盡頭拴在一個枯瘦老者身上:兩根鎖住雙手,兩根鎖住雙腿,一根繞著脖子,還有兩根穿在左右琵琶骨上,每一根鐵鏈都似乎已經長死在肉裏,看一眼都覺得心底生寒。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顧臨凡絕對想象不到一根人能夠瘦到這種地步,完全是一副骷髏包裹上一層灰褐色的皮,可以清晰的看到青色的血管仿佛一道道細細的繩索遍布全身,關節處的皮膚被砂石地麵磨得像灰白色石頭,光禿禿的頭頂沒有一根頭發,渾身赤裸,隻有胯間包裹著幾條破爛的布條,一碰就要碎掉的樣子,肋骨嶙峋,可以看到心髒在薄薄的皮肉下一下下的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