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凡恨不得踹自己一腳:他剛才才看到那條小蜈蚣被厲劫餘收入體內,早該猜到他的身份。他心中吃驚,臉上卻強自鎮定,冷笑道:“原來堂堂妖族六大妖,虧你剛才吹噓得如何了不起,卻原來隻是隻知道耍弄陰謀詭計的卑劣無恥之徒。”
厲劫餘毫不生氣,嘿嘿笑道:“老夫被北鬥星力鎮壓了八百年,修為連兩成也剩不下了,便是比一個剛剛修行幾百年的小妖也是不如,要脫困的話自然要動些腦筋:先是裝做饑餓無力,令你心中有了憐憫之情,覺得老夫可憐,又沒有傷害你的體力;隨後向你討要幹糧和水,減弱你的防備之心:嘿嘿,人總是對自己幫助過的人沒有多少警惕之心;再用一些陳年掌故吸引你的興趣,分散你的注意力;一邊跟你聊天,一邊還要悄悄催動毒蟲,又不敢動作太大被你發現,費了這麼大力氣才將你擒住。這兩根附魂索穿了老夫琵琶骨,用不得神通,若沒有這條自身神魂滋養的小東西在,還真未必能成功。”
顧臨凡身體動不了,一邊暗自提氣,一邊冷笑道:“你費勁心思抓住我有什麼用?大不了殺了我,你照樣出不去。”
厲劫餘不再多言,拖著鐵鏈湊過來,可是直到鐵鏈繃得筆直,仍然夠不到顧臨凡身體,連掙了幾下,卻被鐵鏈扯得渾身疼痛不堪,冷汗淋漓。他咬了咬牙,伸手拖過一根方才用到的樹枝,做了一個簡單的鉤子,費了半天力才將顧臨凡拖到近前。隻是這一個動作做下來,已經是累的滿頭虛汗,臉上發白,幾乎支撐不下去的樣子。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體力有限,當下再不敢耽擱,用烏黑的手指甲在顧臨凡手腕上一劃,立刻就是一道傷口,鮮血流淌下來。他右手手指蘸了鮮血,在每根鐵鏈上快速的畫出一個個奇怪的符字。烏黑的鐵鏈上頓時閃耀著詭異的光芒,寫下的符字很快褪去,隻留下淡淡的痕跡。厲劫餘毫不在意,馬上又在原來的字跡上重新書寫。如是數次,鐵鏈上光芒越來越黯淡,符字留下的痕跡卻越來越深。
顧臨凡的手腕上傷口凝結,於是厲劫餘毫不客氣的換了另一隻手腕,依樣畫葫蘆的再次割脈放血,重複著剛才的行為。七根鐵鏈上寫字,耗去了顧臨凡身上幾乎一半鮮血,更加頭暈目眩,四肢冰涼。
“年青人真好,”厲劫餘嘖嘖讚歎:“況且又是修行過的,血脈旺盛,換作平常人耗幹了全身的血也未必夠用。這般好體質可不能浪費,等到破禁咒完成,老夫便吃了你全身血肉補充體力,一舉脫困。日後老夫縱橫天下之時,必然不會忘了你的功勞。”回頭看了看顧臨凡發白的臉色,一半因為失血過多,一半因為恐懼,厲劫餘眼中閃動寒光,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放心,老夫不會一口吞了你,幾百年沒吃人肉,總要細細品味,免得暴殄天物。”
失血過多的眩暈感一陣陣襲來,顧臨凡一陣陣發困,卻知道此刻萬萬不可睡過去,隻得強打精神道:“也罷,就算你要吃了我,也請滿足我最後的好奇心:你剛才說的妖族六大妖神通廣大,如今怎麼各個不見蹤影,自己還落到如此淒慘下場?”
厲劫餘怪笑:“小子,想在這裏跟老夫拖延時間?也罷,老夫也是寂寞多年,就如你所願,上你一回當,讓你多活片刻。”說這話緊貼著顧臨凡坐下來,從他身上摘下水袋喝了一口水,才緩緩說道:“想當年我妖族勢力鼎盛,人間各個修行門派損失慘重,菁華耗盡,終於惹得仙界出手。一時間天門大開,五位仙君臨凡,八千天兵下界,真是一場好鬥。暴猿大人,孽龍大人不出手,我們四人便率領妖兵與仙界狠狠打了一仗。”
“暴猿、孽龍不出手?這是為何?”顧臨凡插話道。
“你小子真的什麼都不懂:暴猿大人、孽龍大人修為都已經達到天魔境界,自然不會出手。”眼看顧臨凡一臉茫然,厲劫餘哼了一聲,接著道:“你也算是修行中人,我問你:近千年來你可聽說過人間有真佛現世?或者有金仙臨凡?嘿嘿,比如神界的諸王,仙界金仙,佛門大菩薩,魔界天魔境界之上諸般大神通者,哪一個都有移山倒海的本事,改天換日的神通,如果真的不顧一切在人間放手搏殺,出不了三五日人間就會化作一片焦土。要是如仙帝妖皇,佛祖神帝這般人物出手的話,打到人間界化為虛空也不在話下。所以當年才六界共同立下禁令,諸般大神通者在人間不得妄自出手,違者必將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