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快放手。”顧臨凡叫道。現在身邊有於道長和王釗兩人看著,自己卻被這丫頭揪住耳朵不放,頓時心中尷尬萬分,奮力掙紮,隻是他的功力比不上淩若影,又不願動用兵器,一時間卻是無法掙脫。
眼看兩人鬧得不像話,於公謹看不下去了,輕咳一聲,袍袖一揮,一股柔和力道送出,淩若影不得已鬆開了手,氣鼓鼓的盯了於公謹一眼,回頭對顧臨凡道:“你這小子沒事跑到皇陵來幹什麼?是不是也存了偷取些寶物的打算?”
哪怕是嗔怒之下,少女的嬌憨模樣還是令顧臨凡和王釗兩人心頭砰然一動。
顧臨凡回過神來,惱怒的說道:“我來自然是有事的,豈能跟你一樣?咦,偷取寶物,先前那些法寶真的是你從慧蕪宮偷得?”
淩若影眼珠滴溜溜一轉,正要說話,隻聽轟的一聲響,隻見那團糾結盤繞成一團的藤蔓突然炸開,現出石不棄的身形,隻見他身上盔甲戰袍都已經破敗不堪,渾身皮肉綻開,創口猙獰,鮮血咕嘟咕嘟的直冒,手中巨劍一挺,劍光化作巍峨雪峰,以淩壓天地之勢向著淩若影當胸刺來。
淩若影啊的一聲,閃身避開。
巨劍刺在空氣中,卻陡然發出砰的一聲響,片片雪花顯現,晶瑩剔透,卻又帶著無盡森寒之意,仿佛這片空間都要被割裂一般。
石不棄刺出這一劍後,身子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結結實實的砸在石頭地麵上,發出恐怖的哢嚓的響聲,手中劍撐在地上,顫動了幾下,終於折斷成兩半。
他麵無表情的看了四人一眼,手撐著地麵慢慢轉過身去,口鼻和眼中慢慢流出血來,忽然轉身,朝向身前的石棺跪下,叩拜下去:
“陛下,臣已盡力。.”
石室中一片寂靜,在場四人都默默的看著麵前發生的一切。就連淩若影都收起笑容,麵容嚴肅的看著石不棄血肉模糊的背影,說不出一個字。
石不棄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終於低到不可聽聞。屍體就那樣跪著不倒,流淌到地上的血液忽然燃燒起來,這一簇紅色的火焰升騰起來,將屍體包裹起來,整個人如同一把肆意燃燒的火炬。不大一會兒功夫,火焰慢慢熄滅,隻剩下薄薄的一層灰燼。
當啷一聲,一柄巨劍落在地上,碎成十幾塊碎片。
淩若影秀眉微微蹙起,麵有戚容,低聲喃喃道:“大石頭,我們並不想殺了你,你這又何必……”
於公謹麵容肅穆,輕聲的念起超度亡者經文,整個石室中如同投下石子的水麵一樣泛起層層金色漣漪,整個石室中每一根石柱每一麵牆壁都在嗡嗡作響,應和著這莊嚴的念誦聲。一縷淡淡的光芒從灰燼中慢慢升起,構成一個淡淡的金色的身影,環視四周,神色中似乎有解脫的愉悅。
死者長已矣。也許這位守護皇陵的將軍有過光彩奪目戰績,有著絢麗如畫的過去,此刻也終於泯滅。眾人不約而同地低下頭,為這位盡忠職守的將軍祈禱。
眼看光芒散盡,顧臨凡才輕聲問道:“於道長,您到這皇陵裏麵所為何事?”
於公謹道:“貧道心中有個大疑問不得解釋,華朝太祖皇帝恰好是當年的知情人,所以不得已才深入皇陵,想要找尋一些線索,沒想到,貧道心中雖然沒有惡意,卻害了一位忠於職守的將軍性命。”說著話悠然長歎,語氣中蘊含著幾分遺憾。
淩若影此時卻已經從悵然中解脫出來,滿不在乎地說道:“於叔叔不用自責了。這塊大石頭又臭又硬,在皇陵裏守了八百多年了,估計早已忍受不了這種寂寞了,今天為了保護皇帝而死,也算是求仁得仁,說不定心裏還要感謝你讓他得到解脫呢。”
於公謹搖頭苦笑不已,其餘二人也是無言以對。
顧臨凡忽然心中一動,小聲對於公謹道:“於道長,淩姑娘是您的晚輩嗎?她上次到了浩然觀和白師叔打了一場,拋出了許多法寶,卻有很多是慧蕪宮失竊之物。她,她真的是個盜取法寶的偷兒?”
於公謹臉色尷尬,苦笑道:“雖然不願承認,這些法寶倒確實是她偷的。這丫頭被我慣壞了,到處闖禍,改日一定帶著她去慧蕪宮,向齊宮主登門致歉。”
聽到於公謹帶著責備的話語,淩若影笑嘻嘻的吐了吐舌頭,快步走上石台,笑道:“先讓我看看石棺裏藏了什麼寶物。”說著伸手去推石棺頂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