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浩然觀,薄霧蒙蒙,鍾聲悠揚回響,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潮濕而清新的氣息。
淩若影和顧臨凡兩人邁步進入正氣堂,隻見淩非塵居中而坐,白少飛、宗無樂、孫必雷等人在兩旁端坐,各自臉上神色平靜,倒不像是出了什麼事情一樣。
顧臨凡心中疑惑,先是向師父見禮,又依次向師叔祖和眾位師叔行了禮,才躬身道:“師父,不知道您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淩非塵微微一笑,卻不急著回答,反而轉頭對淩若影道:“若影,你這些日子在山上住的可還習慣?”
淩若影咯咯一笑道:“師父,我住得很好,不勞您費心。”說著轉頭瞅了一眼顧臨凡道:“初來之時還有些不便,幸虧有小師弟幫忙料理,真要感謝他呢。”
“如此就好。”淩非塵笑道。
宗無樂卻滿臉堆笑,核桃皮一般的臉上紅光閃動道:“丫頭,要是這小子敢欺負你,盡管跟我說,看我不收拾他。”因為於公謹的關係,他對淩若影格外親近。
白少飛和孫必雷也與兩人打了幾聲招呼,注意力倒是不約而同的集中在淩若影身上。畢竟這是本派第一名女弟子,又有於道長的一層關係在裏麵,何況人又漂亮,聰明伶俐,由不得眾人不喜歡。而淩若影一直笑語嫣然,對眾位師長謙恭有禮,回應得體,看得顧臨凡心中暗自稱奇,想不到這個一直對自己刁蠻任性的少女還有這般彬彬有禮的一麵。
一番對答後,淩非塵才重新轉向顧臨凡道:“浩然,為師這裏有一封書信,需要你送去玄機閣,親手麵呈白閣主。”
他伸手將桌上寫好的一封書信遞給顧臨凡道:“你帶回來的那個東西,雖然已經有各位祖師封印,終究是事關天下蒼生,不得不小心應對,所以為師向白閣主寫了這封書信,請他前來浩然觀相商。”
淩非塵麵色平和的說道,因為在場人多,不便明言,所以用“那個東西”指代了石人。“此事的來龍去脈你最清楚,而且你與白閣主的弟子王釗有舊,為師思量你是此番送信的最佳人選。”
修行中人之間傳信,若隻是尋常小事,使用道符紙鶴之類便可,隻是此事關係重大,對方又是一派之主,若是用如此手段卻顯得不夠莊重,失了禮數。顧臨凡身份不高不低,又是知情人,做送信人倒是最合適不過。
顧臨凡雙手接過書信,小心收好,說道:“師父,我什麼時候出發?”
“若無其他事情,今日就出發吧。”淩非塵道,說著又看了看淩若影,嘴角微微含笑道:“你經驗不足,一個人上路難免出什麼差池,有若影跟著你一起去,路上彼此也好有個照顧。”
顧臨凡被淩非塵目光看得臉上一紅,淩若影卻眼神微微閃動,搶先一步道:“是,師父放心,我這一路上一定照顧好師弟。時間不早了,我們這就去收拾一下,準備上路。”說完了話,她一把拉起顧臨凡快步走了出去。
眼看兩人走遠,正氣堂中安靜了片刻,忽然隻聽白少飛悠悠道:“要是這兩人以後真能成為連理,隻怕這小子有罪受了。”
此言出口,堂中立刻想起一陣笑聲。
不說各位師長暗笑,顧臨凡被淩若影拉著回到了疊翠峰下,收拾行囊便準備出發。其實說起來還真是沒有什麼好收拾的,隻是帶了幾件換洗衣物,包了些幹糧,灌上一壺水,兩人便匆匆下山了。
上次下山是和白少飛一起,這次卻換作了一名貌美少女,偏偏還是自己心儀對象,顧臨凡嘴上不說,心中卻不由得有幾分興奮。隻是才下了山,淩若影便立即現出本來麵目,將自己的包裹遞給顧臨凡道:“背著。”
“為什麼讓我背?”顧臨凡問道。
“因為我是你師姐啊。”淩若影臉上含笑,眼中卻隱約閃著危險的光芒:“身為師弟照顧師姐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還是說需要我把這個道理好好對你‘講一講’?”
隻怕你的道理不是用嘴講出來的,顧臨凡心中暗自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急忙伸手接過包裹背在身上,賠笑道:“師姐說得哪裏話?身為師弟本就應該服侍師姐。師弟正愁無法報答您對我的指點劍法的恩情,哪裏還敢讓你自己背著包裹。”
“嘻嘻,這才像話。”淩若影一笑,明媚的笑顏看得顧臨凡又是心頭一跳,趕緊將頭低下。
兩人沿著官道走著,倒是也不著急趕路。出來二十幾裏路程,前麵的鎮上正趕上有集市,等到從集市中穿過後,顧臨凡身上自然又多了些風箏、風車、木頭刀槍、彩色臉譜等亂七八糟的東西。顧臨凡實在想不到淩若影在集市上像個孩子一般興奮,有用沒用的東西見著就買,要不是自己極力阻攔,隻怕她要將集市上所見的一切東西都買一份下來。這些東西雖然不重,可都掛在自己身上卻甚是招搖,惹得路過的人都側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