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一場搶劫鬧劇,顧臨凡和淩若影兩人跟黃三等人分開繼續趕路。
顧臨凡心中倒是充滿了狐疑:黃三這一批人,修為高深,性格怪異,修行功法上看走得是鍛體路數,他也曾聽淩非塵白少飛等人介紹過當今天下各個修行門派,卻沒有哪一家能夠與之相匹配。
他忍不住旁敲側擊地向淩若影問了幾句,都被她不耐煩的搪塞過去。被問得急了,淩若影柳眉一豎,掄拳便打。那白嫩嫩的拳頭不亞於幾十斤的鐵錘,顧臨凡一開始還準備招架,
等到真切的感受了幾次這拳頭的威力之後,再想起黃三等人分別之時的諄諄教導不禁熱淚盈眶:
抗打挨揍療傷求饒,能夠將與淩若影相處之時的對策分析地如此透徹,六七個人做足了諸般準備,他們這些年都是怎麼活下來的?
兩人出來十幾日,忽然一抬頭,隻見前麵一條大江攔路。
站在江邊放眼望去,隻見江麵寬達數裏,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邊,大團的水汽籠罩著江麵,煙波浩渺,十幾丈長的木船高高豎起白帆,滿載著幾十個人或者上萬斤的貨物,但在這寬闊的江麵上卻仿佛一片片細小的樹葉一般不起眼。而在大江對麵,霧氣昭昭中現出一大片城郭輪廓,正是天下第一宗門的玄機閣所在的玄都城。
這便是天下聞名的怒瀾江,橫貫十四州,綿延萬裏,哺育了兩岸數百萬百姓。
顧臨凡自幼長於西北,所見的河流最寬不過幾十丈,便以為已經是頗為寬廣的河流了,此刻眼見這一條波瀾起伏的大江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自然是有些激動,抬眼眺望著大江對麵,忍不住讚歎出聲道:“好一條大江。”
淩若影眉頭一揚,沒好氣的道:“少說話,別像個土包子一樣少見多怪。”
兩人沿著長長的江堤走了一趟,尋找渡船,一路上隻見垂柳依依,遊玩的人流歡聲笑語,身穿錦袍的客商挺著肚子趾高氣揚,身後的夥計弓著身子亦步亦趨。赤著背抗運貨物的船工汗流浹背,被太陽曬得發紅的臉上神色木然。隔不了多遠就有些小販叫賣著吃食,雜耍的藝人噴火弄蛇,耍弄刀槍,惹來眾人大聲叫好。
兩人走到渡口,隻見幾隻船停在那裏,艄公敞坐在垂柳下,用鬥笠扇著風,眼睛半閉著養神。
顧臨凡上前施禮,詢問要渡過江去要付多少船資,那老艄公臉上似笑非笑道:“去江對麵的神仙城?隻有下午才有船過去。”說著話抬手一指,道:“先去那邊找神仙城的引渡人,經他們同意才能過江。否則的話沒人敢私自送入到神仙城去。”
顧臨凡一愣,側臉一看,隻見不遠處擺著一張桌子,幾名年輕人懶懶坐在椅子後麵,身上穿著倒與王釗當日有些相似,身邊豎著一杆大旗,寫著“玄都城接引登記”幾個字。
顧臨凡頓時鬆了口氣,上前一步抱拳道:“各位師兄,在下要去玄都城,還請行個方便。”
椅子上一名為首的身穿玄機閣弟子服飾的漢子抬眼看了顧臨凡一眼,大模大樣的屁股都不離開椅子,打了個哈欠眼皮耷拉著懶洋洋道:“去玄都城學仙法?先交二十兩銀子。”
“什麼?二十兩銀子?”
一旁一名玄機閣弟子立刻接口道:“二十兩還嫌多啊?兄弟,玄都城是什麼地方?大街上走的人都是陸地神仙,抓把土都包治百病。你入了城便粘上了不少仙氣了,便是福緣,不光延年益壽強身健體,還能轉運發財。要是運氣好能夠進入內城,被玄機閣的神仙們看中做個燒火做飯的小徒弟,過幾年學成了仙法,那可不得了,升官發財不在話下,金山銀海都唾手可得。
兄弟,這二十兩銀子可不單是船錢,這可是一架登天梯的價錢,別心疼這麼一點錢財,要當神仙可不能吝嗇。你要是肯再多掏五十兩,我們保證想辦法讓你進入內城。看見沒有,我劉大哥的叔父就是玄機閣裏麵的管事人,一句話就能讓你平步青雲。”
他這一番話說得極是順暢,也不知道一天裏要向多少人說多少遍,而那所謂的劉大哥則高高的挺起胸膛,擺出一副傲氣十足的樣子,鼻孔朝天,大有一種“老子有很深的背景”的意思。
顧臨凡一愣:玄機閣也是天下有名的修行大派,怎麼會幹這種撈錢的勾當?他忍不住道:“你真是玄機閣的弟子?如此斂財不怕師門責罰?”
那劉大哥頓時臉一沉,啪的一拍桌子道:“少廢話,要過江先交錢,這是規矩。有本事你不交錢試試,看哪一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載你們過江?”
顧臨凡還要說話,淩若影卻眉頭一揚,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喝道:“費什麼話?本姑娘要過江,你們趕緊安排船。”
這一掌下去,桌上的茶壺茶碗亂顫,茶水流了一桌子。
那為首的漢子被滾燙的茶水燙了大腿,怒目橫眉正要發作,一抬頭瞅見麵前這如花似玉薄怒含嗔的美人,登時骨頭都酥了,臉色瞬間轉怒為喜,笑道:“啊,這位小娘子要過江?好說好說,看在你的麵子上,銀子免了。小娘子芳齡幾何?可吃了飯了沒有?不如咱們去酒樓喝兩杯,好好商談一下過江的事情如何?”說著話伸手向淩若影肩頭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