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狼兩個字入耳,魏晨三倒吸一口涼氣。
千年前的天下第一大派天機閣,被妖族一夜之間除名,數萬弟子幾乎屠戮殆盡,而有一部分弟子卻乘亂逃了出來,並且帶出了一些修行功法殘篇,數十年之後才收攏力量重建門派,卻因為顧忌著妖族再次追殺,沒有膽量敢再用天機閣的名號,而改名玄機閣。
數百年後,當年那些開創玄機閣的前輩們都已經不在人世間,可是他們卻留下了許多文字敘述了當年那一場空前慘烈的廝殺。可以說,當今天下,若論起哪一門派對妖族了解最深,非玄機閣莫屬。
在那些包含血淚和屈辱的記載中,六大妖之名出現了無數次,他們是圍攻天機閣的數萬妖族中的佼佼者,高手中的高手,天機閣數百名絕頂高手的性命鑄就了這幾名妖王的赫赫凶名。
凶狼鄭屠,正是六大妖之一,記載中此妖練有鍛體之法,一身筋骨堅如精鐵,刀劍難傷,為人喜怒無常,殘忍好殺。
魏晨三想起門派典籍中這些記載,頓時遍體生寒,失聲叫道:“凶狼?你這妖孽竟然還活著?”
鄭屠猩紅的眼瞳充滿了淡漠,喝道:“聒噪!”身形一閃,帶著一股罡風,向魏晨三奔來,左手五指張開,指甲縫裏帶出一聲尖嘯,狠狠抓下。
魏晨三不敢硬接,身形向旁邊一閃,那五根手指貼著身邊落空,可是他背後三尺多遠的石牆上卻豁然憑空現出五道一寸多深的抓痕,石粉飛揚。
隔了三尺有餘,隔空便能抓破石牆,若是抓在人身上,又當如何?
眼看一抓落空,鄭屠哼了一聲,腰一扭,右手握拳,向著魏晨三胸膛打來。這一拳緊連著上一招,快如閃電,空氣都被拳勁壓得爆裂,發出轟的一聲響。
魏晨三頭上散開的發絲被拳勁催得向後直直飛起,躲閃不及,匆忙間雙臂緊抱,護住胸前,隻聽轟的一聲響,身上一層內衣頓時化作片片飛舞的白蝴蝶。同時身形驟然在空中一閃,出現在五六丈遠的地方,倒退幾步才站住,臉色蒼白如紙,哇的噴出一口血來,精壯的身軀上現出清晰的拳印。
哪怕是他在最後關頭用出移形換影的逃遁術法,可這一拳的餘力卻還是震傷了他的髒腑。
魏晨三還沒來得及喘過一口氣,隻見鄭屠身形已經閃電般來到近前,速度比他一向自恃的遁法也不慢,頓時膽裂魂飛,身形急急向旁邊石牆撞去,使出遁術,從牆壁中穿了過去。
鄭屠嘿然出聲,正要追趕,身後那些玄機閣弟子此時才回過神來,一個個掐訣念咒,無數的符籙亮起,種種道法施展開,向鄭屠打過來。赤炎混著雷霆,烈風卷著玄冰,地刺如矛,飛劍橫空,十丈範圍內幾乎再無一寸安全之地。
這無數的符籙威力籠罩之下,鄭屠不禁皺了皺眉頭,不耐煩的道:“一群煩人的螞蟻。”身形閃現,幾乎是硬頂著無數雷火烈風殺了過來。
這些玄機閣弟子們眼看麵前怪人硬接了無數符籙毫發無傷,已經是大驚失色,一晃眼間卻見這殺神近身,一個個寒毛都倒豎起來,還未來得及出聲,隻見鄭屠雙臂連揮,半空中響起尖利刺耳的嘯聲,周圍每個人身軀都被無形的風刃斬中,漫天血雨噴灑,人頭滾滾,斷臂殘肢和內髒散落得到處都是。
血雨如泉灑落,濺的鄭屠全身都是,可他卻沒有一點要避讓的意思,反而張開雙臂,如同一個久經幹旱的農夫歡欣地迎接甘霖降落一般,沐浴著鮮血,臉上的神色幾乎可以稱得上虔誠。
“甘甜,爽美,從血管中噴薄而出,帶著騰騰的熱氣,這是生命的氣息,這是久違的味道。”宛如浴血神魔一般的殺戮者眼中閃動著激動和癲狂的光澤:“可惜,隻是一些的螻蟻的血液。還不夠,還、不、夠!”
話音未落,他雙目圓睜,雙拳緊握,向著前方重重揮下。
青磚鋪就的地麵層層炸開,一道一尺多厚的石牆轟的一下倒塌,現出老大的缺口。
然後,鄭屠大踏步向著牆後走去,腳步落下之處,留下一行猩紅的腳印。
石牆後麵是白茫茫一片,濃霧彌漫,三尺之外都不見人影。可奇怪的是,這些霧氣卻凝聚不散,沒有一絲一毫從破開的牆洞飄散出去。
“陣法?哼,無聊的把戲。”鄭屠不屑的道,昂首闊步,大踏步的向前方走去。
忽然間,一截燦爛的劍光從雲霧中激射而出,直射鄭屠的眼睛,角度刁鑽,快如閃電。
鄭屠不閃不避,左手一抬,牢牢握住劍鋒,鋒利的劍刃連他手上皮膚也未能割開,劍尖與眼瞳之間隻有三寸遠,便再也無法前進一分。緊接著,鄭屠手一揮,飛劍原路激射回去,隻聽雲霧中有人驚呼一聲,隨即戛然而止,重重喘了幾口氣,再無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