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雲散(1 / 2)

冷觀山臉上笑容如同春風般和煦,語氣中全無一絲殺氣,若是不知內情的看了,隻怕真的以為他與白冶石是多年未見的至交好友一般。

“天君”兩字入耳,鄭屠卻是一愣,隨即眼神一悚,轉頭看著白冶石,目光中充滿了憤恨之意,將拳頭捏得咯咯直響。

白冶石卻是臉上神色不變,袍袖一抖,沒有一絲顫動,淡然道:“陰蛇先生說笑了。我是白冶石,卻不是什麼‘天君’。”

“啊?是麼?”冷觀山訝然,笑道:“真是該死,白閣主的樣子竟是與我的一位故交極為相似,我這一眼看上去竟然是看差了。”

白冶石隻是哼了一聲,並未接口。

冷觀山也不氣惱,左右看了看四下裏的斷壁殘垣和屍體血跡,歎道:“原本不過是一時興起,派人送了書信來想著與傳說中的天下第一高手見上一麵,把酒言歡,卻不料鬧了這麼一場誤會,我們妖族和貴派死傷無數,真是可歎,可惜。”

“住口!”後麵王釗怒喝道:“你們這些妖族孽畜,圍攻我們玄機閣,殺了這麼多人,血債累累,卻還敢這般假惺惺的作態?”

麵前這青衣人自己雖不認識,可他卻是剛才救下了鄭屠,想必也是妖族一流。王釗看著滿地的鮮血屍體,其中不乏自己熟識的同輩和師長,禁不住心如刀絞,恨不得將麵前這人生吞活剝,哪裏還會容許他在此惺惺作態。

冷觀山這才轉頭將目光落在王釗身上,隨即又掃了一眼顧臨凡兩人,目光微微一動,嘴角現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凶狼大人,”冷觀山道:“時辰不早了,帶著人先出城吧,我留下與白閣主好好聊上一聊。”

鄭屠一對血色雙瞳睜開,凶狠無比的看了白冶石一眼,道:“今日大好機會,何不將此人誅殺再行撤離?”

“不行啊。”冷觀山有些懶洋洋的道:“白閣主號稱人間無敵,豈是能夠輕易被殺死的,你剛才不就吃了大虧?人家的鎮派寶物是一張仙帝親手所書的神符,真要是用出來,隻怕想走都走不了了。”

他說著話回頭看了看遠處的火光,道:“就是現在,外麵也已經有一群煞神闖進來了,再不走的話會很麻煩。快走快走,不要再耽擱時間。”

鄭屠臉上怒氣未消,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忽然轉頭,身形微微向下一俯,騰身而起,幾個起躍便已經出去得遠遠的。隻聽啊啊幾聲慘叫傳來,也不知是誰遇上這滿腔怒火的凶神被隨手屠戮。

白冶石臉色微微發寒,目視著鄭屠離開,也聽到了玄機閣弟子的慘叫聲,身形卻是動也不動,轉頭看著冷觀山,忽然道:“釗兒,你們三人去援助其他弟子,不必留在此處。”

“師父?”王釗不由得叫了一聲。

“嗬嗬,聽你師父的話。你留在這裏也幫不上忙,反而會讓他分心。”冷觀山笑道。

王釗含怒狠狠瞪了冷觀山一眼,躬身道:“師父,那弟子就先援助其他人了。”

三人一麵小心戒備,一麵從旁邊離開。

才走幾步,隻聽冷觀山忽然道:“這一位小友,不知是哪一派的?看上去不似玄機閣的弟子啊。”

顧臨凡一愣,道:“在下是浩然觀弟子顧臨凡。”

“原來是浩然觀的高徒,果然英姿不凡。對了,小友前些日子是不是去過鬼哭嶺?”

顧臨凡心中突地一跳,正要回答,一旁的淩若影卻立刻一扯他的袖子,輕輕搖頭。

三人再不做聲,轉身快步離開。

妖族已經開始撤退,三人倒是沒有遇上什麼危險。隻不過有些未曾聽到撤退命令的妖獸還時不時的從隱蔽處跳出來要傷人,卻哪裏是三人的對手,不大一會兒功夫便被三人斬殺。

隻是這一路上遍地的死屍和血跡,令三人心中都不由得沉重起來。

顧臨凡忽然心中想道:“妖族如此凶殘,玄機閣是天下第一宗門,又有一座護城法陣相護,竟然一夜之間險些被滅,真是令人觸目驚心。若是有朝一日妖族與浩然觀結怨,本派卻又該如何阻擋?”他想到未來一日千萬妖族圍攻浩然觀的慘烈場景,隻覺得遍體生寒,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恰在此時,隻見麵前人影一晃,嚇了他一跳,急忙舉起手中斷劍道:“什麼人?”

隻見那人身穿破敗的衣甲,手中握著一口鮮血淋漓的黑色長刀,眼眶中泛著赤紅色光芒。暗紅色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卻是一半的麵頰都已腐爛,露出黑褐色的骨頭,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