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飛臉上一片肅然之色,右手握住劍柄,外表看來一切如常,可實際上渾身的每一條筋肉都繃緊如同弓弦,腰間挺立如槍矛,隨時都可以暴起殺敵。
毫無疑問,麵前突兀出現的這兩人都是世間少有的妖族高手。那黑袍老者看上去精精瘦瘦渾身無肉,可那股狂暴凶悍的妖氣卻如同黑夜中熊熊燃燒的赤紅烈焰,幾乎是毫不掩飾的肆意擴散出來,比自己曾經麵對過的幾名千年道行的妖族更加強悍。
相比之下,旁邊那擁有燦爛無比笑容的青衣人卻更是令他心中吃驚。若是此人同樣妖氣衝天也還罷了,偏偏無論自己如何聚攏靈力於雙目,也無法看透對方虛實,仿佛這青衣人隻是一個普普通通毫無威脅的普通人,閑適的坐在石凳上,身上的肌肉都是鬆弛的,沒有一絲防備。
顧臨凡卻已經認出了麵前兩人,心中驚詫,急忙低聲道:“小白叔,這兩人是六大妖中的毒蜈和陰蛇。奇怪,毒蜈明明已經被齊宮主殺死了,怎麼會又活了過來?”
白少飛嗯了一聲,道:“毒蜈既然是六大妖之一,想必有一些報名時手段,能夠從齊宮主手中逃命倒是不奇怪。你自己小心些,這兩人都是強敵,師叔一會兒恐怕抽不出時間照看你。”他嘴裏說話,目光卻一直緊緊盯著冷觀山的雙眼,連眨都不眨一下。
雖然一旁的毒蜈妖氣衝天,可是哪怕隻是僅僅憑著直覺,他也下意識的認為這青衣俊秀的年輕人比厲劫餘危險百倍。
冷觀山微微一笑,道:“白少俠不必如此緊張,我此番與兩位相見,並無惡意,隻不過是無意中遇上了一時興起打一聲招呼,邀請兩人進來喝杯清茶而已。此地與慧蕪宮咫尺之遙,玄機閣的白閣主似乎也在慧蕪宮做客,我可還沒有膽量一人挑戰天下三大宗門的幾十名高手。”
白少飛同樣報以灑然一笑,道:“既然陰蛇閣下要請我們兩人喝茶,那在下便厚著臉皮叨擾一番了。”一撩衣襟,毫不遲疑的邁步進入亭中。
冷觀山方才說得的話,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誠如他所言,此地距離慧蕪宮不過幾十裏路程,隻要雙方全力出手爭鬥,憑齊悅品或者白冶石的修為不可能察覺不到,幾十裏的距離對於她這般人物不過是抬腳便能趕到。就算是冷觀山修為如何高深,也絕對不可能一人敵過幾十名修道高手圍攻。
但是現在冷觀山明明知道自己的處境,甚至都親口說了出來,卻還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那麼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正如他所言,此番沒有動手的念頭,要麼是他有絕對把握,隻要一出手便能在最短時間內將白少飛兩人擒下或殺死,甚至連齊悅品或者白冶石兩人救援都來不及。
明知涼亭中是龍潭虎穴,白少飛卻是昂然而入,絲毫不見遲疑,在一張石凳上坐下,隨手一指旁邊的石凳:“臨凡,你也坐下歇口氣。”
顧臨凡笑道:“多謝小白叔,這一番走得累了,還真要好好歇息一下。”他知道自己的修為在這兩名大妖麵前毫無還手之力,不論如何小心戒備都是無用,索性大大方方的坐下,扭頭看了旁邊厲劫餘一眼,笑道:“厲劫餘,想不到你還活著啊?”
一旁的冷觀山眼看兩人直入險境卻毫無驚懼之意,臉上笑容越發燦爛,起身捧起茶壺,倒了兩杯茶遞到兩人麵前。
厲劫餘哼了一聲,眼中放出兩道寒光,陰測測道:“老夫自然還活著,說起來還沒有謝過你當日放我逃離牢籠的大恩呢。嘿嘿,等一會兒老夫可要好好的酬謝你一番。你,還有玄機閣那小子,還有齊悅品、莊薄一,老夫一個都不會輕易放過,定然要剝其皮,食其肉,才能消老夫心中之恨。”
“嘁!”顧臨凡不屑的道:“少在這裏大言不慚,前麵便是慧蕪宮,你說得這幾人現在都在宮中,有本事你殺上去啊?”
“你……”厲劫餘眉頭豎起,身上黑袍無風自動,一股淩厲至極的氣息從身上透出來,侵皮入骨,讓人遍體生寒。
白少飛臉色不變,冷哼了一聲,而顧臨凡功力不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明明在精神上感受到了莫大壓力,可卻反而激起他心中的抗爭之意,雙手按在桌上,青筋暴起,強自支撐著身軀,抬起頭迎著厲劫餘淩厲的目光,毫無退讓之意。
“咳,咳。”冷觀山輕輕咳嗽了兩聲,厲劫餘身軀沒來由的輕輕一顫,怨憤的盯了顧臨凡一眼,收起身上氣勢,向後退了一步,站在冷觀山身後。
冷觀山笑道:“毒蜈前一番受了些挫折,一時失態了,抱歉抱歉。這兩杯茶泡得剛剛好,還請白少俠、顧小友品嚐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