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外麵走進一男一女兩人,身上衣服破舊僅能掩體。男的身體健壯,眉眼像極了屋中那少年,手中提著一口破舊缺口的獵刀,後麵背著弓箭。女的臉色黑黃,皮膚粗糙,手腳粗大,提著幾隻山雞野兔。
兩人進門,一看有客人在裏麵,倒是不顯得意外,男人臉色木然的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另一個屋子。而那婦人提著獵物進了廚房,招呼孩子進去幫忙收拾。
眼見此時無人打擾,顧臨凡才壓低聲音道:“你既然不想逼問石人下落,為何把我抓住不放我離開?”
冷觀山臉上現出高深莫測的笑容:“你不妨猜一猜。”
看著對方這般故弄玄虛的模樣,顧臨凡心中惱怒,若不是因為冷觀山修為遠遠超過自己,恨不得一巴掌拍下去,當下強壓著怒火道:“那你為何又帶著我來到這個小山村?”
“你再猜。”
顧臨凡氣得緊緊咬著牙,道:“不管你在計劃什麼樣的陰謀,希望不會對這些村民不利。”
冷觀山含笑不語,自顧自的吃肉喝酒,道:“如果我真的準備對他們不利,你又能如何?難道你想阻止我?也許你覺得自己修道十幾年,道法和劍法都還不錯,不過連你自己都知道吧,憑你的修為,在我麵前就如同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一般,根本無法阻止我做任何事情。”
眼見顧臨凡還是一副憤然模樣,冷觀山又道:“就算你準備和我拚命,起碼也應該吃飽喝足才行。”
顧臨凡哼了一聲,拾起筷子,夾起粗瓷盆中的肉塊吃起來。他這一整天都跟著冷觀山趕路,早已饑腸轆轆,一旦吃起來便有些狼吞虎咽的意味,很快的一大盆肉食便進了肚裏,連帶著喝了整整一壇酒,肚子都鼓了起來。
冷觀山笑吟吟看著顧臨凡一頓狼吞虎咽,自己卻吃得不多,等到酒菜都吃完了,才喊那少年出來收拾桌子。
天色已晚,少年便安排兩人去休息。山村當中自然沒有什麼客房之類,隻有一間茅草屋,裏麵是兩張破木板床,被褥半新不舊。
冷觀山身上打扮一塵不染,此時卻也不挑剔,撿了一張床躺了下來。而顧臨凡剛才吃得太飽,肚子有些發脹,一時間睡不著,便到了院子裏走了半晌,聽著對麵屋子裏麵婦人打罵孩子,老漢不時的咳嗽聲音,心中升起一絲惆悵。
這幾日當中自己倒是好幾次趁著冷觀山不備逃走,隻是往往是奔出幾十裏路程,便看到對方正在前麵等著自己,如此反複多次,也隻得絕了逃走的念頭。
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顧臨凡心中暗自著急,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村中的燈火都已經熄滅,他才重新走進了屋裏。
他在床上躺下,睡得迷迷糊糊,忽然間耳中聽到房門輕微的響了一下。
若是平常人聽到這一聲門響,恐怕便是醒過來也隻以為是被風吹動的。可顧臨凡畢竟修道十年有些根基,聚攏了耳力,卻聽到從門外傳來極輕微的呼吸聲音。
顧臨凡心中一動:難道是本派或者慧蕪宮玄機閣的人悄悄跟著自己,前來搭救?隨即他馬上否定了這個念頭。這呼吸聲音雖然刻意放輕,可一呼一吸之間的間隔來看分明是連武功也沒有練過,隻是一般的普通人。
門外的人輕輕推了一下門後聽了片刻,聽著裏麵沒有動靜,才小心翼翼的撥開門栓,輕手輕腳的邁步進來,隨即將房門輕輕帶上。
屋內一片黑暗,那人適應了片刻才看清裏麵的情景,隻見兩個人分別躺在兩張床上,呼吸平穩,一動不動。那人心中暗自喜悅,輕輕抬起手中的木棒,向著自己身前一個人影的頭上狠狠砸了下去。
鵝卵粗細的鬆木棒掄起來發出一聲短促的嗡聲,床上那本來靜靜躺著的人卻突然轉身抬起了一條胳膊,木棒哢嚓一聲打在上麵,如同擊中了鐵柱,高高的彈起來。
顧臨凡翻身而起,此時才發現動手的人雖然看不清五官,從體型看來分明是那獵戶,頓時一愣,喝道:“你要幹什麼?”
那獵戶一棒沒有將顧臨凡打死,心中吃驚,聽到顧臨凡問話,也不回應,掄起了木棒又是狠狠一下砸下來,比先前那一下更加了幾分力道。
顧臨凡閃身避讓,反手向著獵戶胸口打來。
獵戶又沒有練過武功,僅憑著一身蠻力,哪裏是顧臨凡對手,雙方動手不過幾招,被顧臨凡瞅著機會一拳打在腰間,這一下蓄力而發,獵戶的身軀都被打得飛了起來,撞開了房門,向著院中跌落下去。
顧臨凡閃身緊跟出去,剛剛出了房門,一柄獵刀劈頭砍下來。他向著旁邊一閃,抬眼卻見這揮刀的正是那婦人。
這婦人雖然是個女子,可手腳粗大,黯淡月光下一張臉滿是猙獰之色,眼看一刀劈空,尖叫了一聲,雙手舉刀再次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