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界修士皆知,這是個寂寞的人兒,無非是想尋求存在感罷了。思及此,李邀風嘿嘿一笑,深深稽首道:“吾皇在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玉麵生果然麵露得色,傲然道:“朕演得很成功嘛,哈哈哈!”
肖哲看得茫然,悄悄扯了扯李邀風袖子,李邀風三兩句道出始末,肖哲半天沒緩過神來,世間還有此等無聊之人?不過肖哲心中還有疑慮,那三皇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雖然心中疑惑,肖哲還是從李邀風身後鑽出來,也是躬身一禮,口呼:“草民萬死,驚擾聖駕,恕罪恕罪。”
玉麵生更是一陣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免禮平身罷!”
肖哲撇撇嘴,口中道:“陛下,三皇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玉麵生讚許地瞧了眼肖哲,顯然對陛下這個稱呼很滿意,又是享受了片刻這種強烈的代入感,將事情娓娓道來。
就在玉麵生扮演了一個初喪的八旬老翁,從棺材裏跳出來卻驚死了老嫗,雖然有心分飾兩角,但奈何分身乏術,還搭上了一顆續命丹藥救活老嫗,才悄悄溜走。玉麵生正盤算著虧大了,恰巧路過京城皇宮上方,看到皇帝也就是三皇子被一隻成精的玉麵玄狐榨成人幹。雖易容過之人凡凡種種,但當皇帝一直是玉麵生的缺憾。玉麵玄狐為惡殺害的皇帝,名字中皆有“玉麵”二字,豈不是機緣巧合?
當下,玉麵生剝下三皇子麵皮,焚屍當場,每日裏早朝議事、批閱奏章,已有近十日,竟是無人發現。也就是今夜,他“傳授”玉麵玄狐修行之道,並引導她一心向善,正至酣處時,扯下麵皮來,才被肖哲發現攪擾。
聽及此,肖哲默然,李邀風默然。
就這時,殿中一女子盈盈而來。觀之體態輕盈,直如風擺楊柳雨潤芭蕉,麵色潮紅,一顰一笑皆含春意,玉唇輕啟嗲聲嗲氣道:“陛下,再來傳授奴家一下嘛,奴家差一點就領會了……”
肖哲不由惡寒一般,打個冷戰。李邀風和玉麵生則都是一激靈,肖哲奇怪地發現,他們褲子怎麼支起了小包?
玉麵生尷尬一笑,揮揮手道:“你們且去罷,老子,啊呸,朕再好生傳授她一番!”
李邀風告罪一聲,扯著肖哲禦風離開。
令肖哲奇怪的是,李邀風並未回客棧,而是帶著他到了城外一處亂葬崗。此時深夜,亂葬崗中處處鬼火閃動,野狐悲鳴,寒風拂過,花圈枯樹搖曳不止,直讓肖哲汗毛倒豎。
李邀風長歎一聲,語氣飽含沉重:“前日為師路過此處,當時大戰初定,京城中無人過問的死者便是被拋屍此處,想必有你的母親罷。”
肖哲鼻頭一酸,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忍著沒有落下。母親長眠於此,肖哲想表現得堅強一些,帶著些許哭腔道:“三皇子已死,雖然不是我手刃,卻也算是現世報,您可瞑目了!”
李邀風悵然歎息,從乾坤袋中掏出一摞紙錢以及火石,遞給肖哲。
肖哲接過,點燃,看似麵容平靜地絮叨著近日種種經曆,說及莫邪之時,肖哲識海中劍丸雛形轟然炸開,種種劍訣彷佛雲霧一般消弭,卻牢牢銘刻在他靈魂深處。
片刻間,肖哲卻不知過了多久,識海中恍若塵埃落定,一柄精致的小劍滴溜溜旋轉起來,他腦海中赫然響起了莫邪不摻雜任何感情的聲音:“慧劍,專斬因果!因情入道,則斬斷情絲;因悔入道,則斬去根源;因愛入道,則斬去悲傷;因恨入道,定能助你複仇!此劍名為昆吾,由你心中複仇殺意凝聚,有朝一日功成,毀去此劍,則心思坦蕩,再無怨恨糾纏!”
“昆吾劍?”肖哲喚出識海飛劍,輕輕摩挲著,扭頭轉向李邀風,一字一頓道:“我當取道號昆吾,時刻警醒自身,專司斬殺七葉,為師報仇!”
話音未落,天生異變,烏雲席卷,於冬日中,竟然雷聲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