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聲音,肖哲便知是寧則子,雖然心中疑惑一向,明哲保身的他怎麼會在此危難關頭挺身而出,但肖哲還是像落水之人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心底也升起了一絲希望。
寧則子披發跣足,怒容滿麵,跳著腳罵道:“孟知秋,你三番五次撩撥讖緯一門,委實欺人太甚了罷!”
孟知秋譏笑一聲:“哦?你還想強出頭不成?”說罷,腳下又加了幾分力氣,李邀風悶哼一聲,翻著白眼昏死過去。
寧則子卻像是突然泄了心氣兒,暗自歎道:“自己才分神初期修為,同孟知秋正麵抗爭絕無可能啊!但是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李邀風死去吧?而且,看孟知秋這番陣仗,若是將他激怒,說不得會將讖緯一門屠戮一空啊!到那時節,一切都完了!”
心中念定,寧則子收起麵上憤怒的表情,淡淡開口:“孟宗主,不知邀風因何惹到了你?你要怎樣才肯放過他?”
孟知秋原本也有些劍拔弩張準備隨時動手,一聽這話,便知寧則子服軟了,當下將自己發現朱果李邀風強搶之事告知。
寧則子對於孟知秋的話一點兒都不信,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再說了,李邀風瞎了心了麼,敢去主動觸你一個宗主的黴頭?但寧則子隻得按捺住脾氣,強行放下姿態:“既然朱果已為宗主所得,小徒邀風也被狠狠‘懲戒’了一番,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說道“懲戒”二字時,寧則子牙齒咬得嘎吱直響,一切不都是因為勢必人強麼?
“哈哈哈!”餘諾極其誇張的大笑了數聲:“就此揭過?我們受了傷又該如何?”
“一應療傷所費丹藥,皆由老夫承擔!”寧則子暗籲了口氣,有條件可談就行啊!
“好!”孟知秋抬起腳,將李邀風一腳踢飛至寧則子身前。李邀風已然全無反應,猶如死屍一般。
寧則子急忙朝李邀風口中塞丹藥,再灌輸靈力,看著他傷勢似乎在慢慢好轉,放心下來。
隨即,餘諾不管殷歆,徑直朝肖哲走去,邊走邊將弩箭上膛,瞄準肖哲眉心。
雖然肖哲胸腹之中盡被怒意充盈,但他全然動彈不得,冷冷看著餘諾,全無懼意。
“慢著!”寧則子斷喝一聲,隔空扯過來肖哲,並朝他丹田紫府灌輸了一道靈力,解去了孟知秋的定身之法。然後,寧則子將肖哲拉在身後,沉聲道:“怎生還要動手殺人?”
寧則子頭也未回,悄聲說道:“照看好你師父和師弟師妹們,此間之事,全由師公來抗。”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在肖哲心中忽然翻起了滔天駭浪,看著身形有些佝僂的寧則子,嘴唇徒勞地張合著,全然說不出一句話來。隻得將殷歆和耿直拉到身邊,默默地站在寧則子身後,心中雖是無限淒惶,但仍對著孟知秋等人怒目而視。
餘諾挑挑眉頭,一副狗仗人勢的紈絝模樣,弩箭對準寧則子,大聲叫嚷用以掩飾心中的慌張:“讓開!不然連你一塊兒殺!”
肖哲胸腹間一股邪火升騰,眼睛直接就紅了,捏著昆吾劍就要上前跟餘諾拚了,寧則子不動聲色攔住了他,卻是根本不搭理餘諾,直接對孟知秋說道:“孟宗主,你這義子也該好好管管罷,你當真以為我讖緯一門底牌全無麼?兔子急了尚且咬人呢,你當真不怕拚個玉石俱焚?”
孟知秋喝退餘諾,卻是上前幾步,站在寧則子麵前尺餘處,玩味笑道:“哼哼,讖緯一門也就是苟延殘喘而已,別拿什麼底牌唬弄本宗!在場諸人皆可放過,唯獨肖哲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