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鬧了行嗎。怕了你了。”我扶額。
這時候,靈琚也緩過神兒來了,聽了嬴萱剛才的一席話,看看我,再看看嬴萱,然後驚喜地朝嬴萱喊了句:“師娘?”
嬴萱立即停止了哭聲,胡亂抹了兩把眼淚,抓著靈琚的肩膀就問:“師娘?薑楚弦是你師父?”
“嗯。”靈琚瞪著大眼傻乎乎地點了點頭。
“我去!白費勁了!”嬴萱一把鬆開靈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提起箭筒和弓箭轉身就走了。
我在村民們的一片疑惑聲中站起身,拉起靈琚就跟在了嬴萱的後麵。
她叫嬴萱……嗯,是我的初戀。
說是初戀其實也並不太準確,因為我倆之間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師父帶著我走過蒙古草原,在一個以狩獵為生的遊牧部落停留過一段時間。而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嬴萱的。
嬴萱大我一歲,但那時候一樣也是十幾歲的小屁孩。嬴萱當時也是跟在她師父身後的一個小跟屁蟲,嬴萱的師父是個老獵人,騎射技術在當時的內蒙古草原上數一數二。嬴萱的師父和我師父薑潤生是朋友,我師父當時借宿在嬴萱師父的家中,年紀相仿的我和嬴萱,也自然成了朋友。
我聽師父說,嬴萱和我一樣也是孤兒,小時候生出來沒多久,就在暴風雪來臨的時候在蒙古包裏被狼叼走了。可那隻狼剛巧是個母狼,生下的孩子都被冰雪凍死了,有可能是奶憋得難受,它並沒有吃掉嬴萱,而是把嬴萱拖進了狼洞,用自己的奶水將嬴萱一口口喂大。
嬴萱在三歲之前都是過著狼人般的生活,徒手捕獵,生吞野物,和原始人並無差別。直到後來,嬴萱的師父在一次狩獵過程中發現了落單的嬴萱,才把嬴萱打昏了綁到家裏,給她剪了指甲剃了頭發,強迫她學著吃穀物,硬是花了兩年的時間,才慢慢將嬴萱變成了一個正常人。
可就算這樣,嬴萱身上仍舊帶著股狼的氣息,就像個暴躁的野丫頭,大大咧咧的沒個女孩子樣。所以那個時候,經常是嬴萱欺負我,而我隻能忍氣吞聲。
因為那時候我打不過她。
可是後來有一次意外,讓嬴萱徹底改變了對我的態度。
那是天上連星子都沒有的漆黑夜晚,我倆貪玩,背著各自的師父偷跑出來想要去掏狼仔。我本以為嬴萱曾經被狼收養過,應該比較懂得狼的習性,跟著她肯定不會有危險。可是誰知道,嬴萱在掏狼窩的過程中卻被捕獵歸來的老狼襲擊,還好嬴萱身手不錯才保住了性命。
我背起被咬傷的嬴萱躲入了樹林中。嬴萱的傷勢很嚴重,被狼咬了肩膀,我若是不及時給她止血然後去找大夫給她縫針,她很可能有生命危險。在嬴萱的指揮下,我幫她脫去了外衣,將襯衣撕成條,給嬴萱的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紮,然後我才背起她去找師父。
嬴萱後來給我說,若不是她身上還有一絲狼的氣息,那老狼是絕不會鬆嘴的。
嬴萱縫了針養了半個多月才能下地走路。可是她傷好後,對我的態度就大不一樣了。
她不再對我頤指氣使伸手就打了,反而是多了幾分少女的嬌羞,說起話來眼裏帶水。我很疑惑,不明白嬴萱為什麼會這樣對我。那時候我小,不懂事,覺得女孩子突然溫柔起來很沒勁,就漸漸地不喜歡和嬴萱在一起玩了,而是去找一些年紀相仿的男孩在一起玩。可是嬴萱很霸道,把那些和我玩的男孩子一個個的打跑,非要天天和我貼在一起。
後來,直到我的師父要離開內蒙了,嬴萱才在送我走的時候趴在我的耳朵邊對我說了一句話,讓我恍然大悟。
“在我們這裏,看了女孩子的身子,就要娶回家做老婆的。薑楚弦,十年之後,我等你回來娶我!”
就是這句話,把我嚇得屁滾尿流,拉著師父的手就逃離了內蒙古草原。
我記得那時候師父薑潤生曾對我說過一句話:“男孩子許下的承諾,可一定要記得回來兌現。”
可我從來都沒承諾過什麼,最多算是嬴萱的一廂情願吧。
可即便這樣,我也還是認為嬴萱她就是我的初戀。雖然我倆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晚她被狼咬傷,天那麼黑,我也根本什麼都沒有看見。
我這般裝傻充愣了十年,沒想到在這裏會再次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