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溪和尚的悉心照料下,加之雁南歸本身就體質過人,因此他很快便清醒了過來。
他清醒後,隻對我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話,就足以讓我震驚一整天。
“蟻穴那頭,的確是一座古墓。”
這裏距離衛輝,少說也有個一百公裏的路程,那些螞蟻是如何挖掘了一條這麼長的通道,而隻是為了從這裏擄走掃塔的小和尚?雁南歸率領一群雁雀高速飛行,光從這裏一來一回就用了整整一晚加一上午的時間,那麼這些螞蟻又是花了多久才從衛輝挖到了少林?
雁南歸試圖坐起來,我急忙上前扶起他:“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雁南歸低頭看了看身上那些已經被細致包紮好的傷口,歎了口氣搖搖頭:“古墓裏……有蠱。”
蠱?我愣住了。
一旁的文溪和尚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上前接上了話:“蠱……是一種古老的巫術,多是苗疆之人所用。一般是指於五月五日聚百種蟲,大者至蛇,小者至虱,取諸毒蟲密閉於容器中,令其自相啖,餘一種存者留之,蛇則曰蛇蠱,虱則曰虱蠱。行以殺人,因食入人腹內,食其五髒,殘忍至極。”
的確如此,我也曾從一些鄉野傳言中聽到過關於苗人製蠱的傳說。相傳在湘西,曾有個存在了八百年的土司王朝,實行的是非常殘酷的封建農奴製。老百姓遭受重重壓迫,婦女比男人的命運更苦,毫無人生權利可言。湘西的苗族婦女為了最起碼的生存權,被迫采取措施,保護自已。
她們從山上捉捕來幾十種有毒的較小動物,將它們一起放在桶子裏用蓋子蓋住,不給它們喂食,逼著那些饑餓已極的小動物互相殘殺,饑餓已極的小動物以大吃小,餘下最後一條最大的動物。餘下的這條最大的動物全身聚集著幾十種有毒小動物的毒性,成為劇毒動物,被人晾幹研成粉末,儲存於瓶內,即為“蠱毒”。
湘西婦女若遭人侵犯,即悄悄將藏於指甲縫內的蠱毒倒入仇人的茶杯、酒杯或飯菜內、或水缸裏,即為“放蠱”。隻有放蠱的人才有獨門解藥,以此來維持自己的基本人權。
可是到了後來,巫蠱術漸漸發展扭曲,成為了一種極其殘忍的巫術,下蠱者不僅利用巫蠱來害人,更有甚者還能用它來控製他人行為,將中蠱者變為自己的手下。
“古墓中有大大小小十幾個酒壇子一樣的東西,我剛一進入古墓就驚動了那些壇子,裏麵爬出了各種毒蟲,應該都是一些蟲蠱,數量太多,我受傷後勉強才逃了回來。”雁南歸說著,繼續歎了口氣,“那古墓裏盡是之前的那種黃土,應該就是和尚說的那座古墓了。”
現在,所有的矛頭竟然都指向了衛輝的那座西周古墓裏,看來,此次衛輝之行是必須要提上日程了。
“不過萬幸的是,由於你體質特殊,還好沒有中蠱毒,都隻是一些皮肉傷。”文溪和尚說著,就抖了抖破袈裟的袖子端起了草藥筐,看樣子是要給雁南歸換藥。我側身退下,站在了一旁。
我低頭沉思道:“不過,眼下還是先把傷養好……”
“不能等了。”誰知道,雁南歸竟決絕地打斷了我的話。
這時我才注意到,文溪和尚的手其實一直都在發抖,隻不過他仍舊是端著一副笑臉,並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慌張。我不禁想到,若換做是我……自己的妹妹現在被擄到了一個盡是毒蠱的古墓裏,怎能還在這裏心平氣和地幫別人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