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力辯駁,隻好選擇閉嘴。
“怎麼回事?”
這時,剛才在麻將桌上聽到過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再度傳來,我和那骷髏貓妖還有鬼火一同朝著聲音來源望去,就見一襲深紫色道袍的長發男子正一手持拂塵,一手背後向我邁步而來。
他的袍子是用上好的手工刺繡絲綢緞麵製成,幾種深淺不一的紫色交相輝映,領間的暗紋像是某種符咒,玄之又玄。腰間別一枚羊脂白玉的美佩,奇長的流蘇幾乎垂到了腳踝。他年紀看起來並不大,估摸著三四十的樣子,但也可能是修道之人延年益壽的緣故,在往上加個十歲也實屬正常。他的舉手投足都有一股仙風道骨在裏麵,氣質如同詩書酒茶的文人雅士,正步履悠閑地向我走來。
“大大,剛才的小毛賊就是他。”骷髏架子邁著磕絆的步子脆生生地朝那道長告狀。
紫衣道長站定後微微一抬手,那一直抓著我四肢的樹妖就瞬間鬆了綁,我一下子失去重心跌倒在地,狼狽不堪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雜草,彎腰拾起了掉在地上的玄木鞭,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那道貌岸然的紫衣道長。
那道長看清了我之後,微微一笑,本就不大的雙眼立即變成了一條細縫,可那細縫中卻透著凜然的光芒。他將背著的手抬起,輕掃拂塵,衝我點頭笑道:“老友,許久未見,你又年輕了不少。”
我心一驚,隨即就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揮打衣袖上的塵土行了個禮答道:“您可是……夢演道人?”
那紫衣道長先是停頓了片刻,隨即掐指默算,然後一副了然大悟的模樣:“正是在下。掐指一算原來已過百年……真是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啊,友人,沒想到五十年前一別,再見麵,你竟已換了副麵孔。”
“不不不,”我聽後連忙搖頭,我就知道他肯定也是把我給當成師父了,“在下名叫薑楚弦,您所謂的舊友,應該指的是我的師父,薑潤生吧?”
夢演道人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回答我,側身一讓,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身邊的那群妖魔鬼怪們也都十分順從,枯樹仍舊恢複了尋常,一聲不發地站立在那裏;白骨骷髏架子拎著自己快散架的身子,哢嚓哢嚓地往道觀正殿走去;黑貓一躍而起,臥在了夢演道人的肩頭;至於那團鬼火,轉身就飛入了正殿的屋裏,點亮了幾盞油燈。
我跟隨夢演道人的腳步,走入了這殘破道觀的正殿之中。
殿內正是擺了一張木桌,上麵攤著打了一半的麻將,那幾個奇怪的玩意兒竟當我不存在般,又重新坐回到了麻將桌前。骷髏架子坐正南,上手是黑貓,下手飄著一團鬼火,而對麵的位置卻空著,想來應該是夢演道人的位子吧。可是夢演道人沒有坐下,而是轉身去裏屋張羅著什麼。我站在那裏一時間不知所措,東看看西望望,觀察著破敗的大殿。
“喂,愣著幹什麼啊?”那黑貓發出了一聲女人的嬌嗔。
“叫我?”我回過神來指了指自己。
“不然呢,三缺一你沒看到啊,真沒眼力價。”那年輕的骷髏丫頭竟和嬴萱有些相像,一副大小姐脾氣,刁蠻任性地朝著我嘟囔著。
我傻眼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麻將桌前,鬼使神差地坐下了。
黑貓一擺尾,麻將自動開始呼呼啦啦一陣洗牌,我啟完自己的牌後頓時傻眼,這什麼鬼運氣,牌也太臭了吧!
骷髏架子和鬼火依次出牌,我本身就不怎麼會打麻將,我師父倒是喜歡玩這個,我也都是看我師父玩才看會的。我正著急地猶豫不決不知該出哪張牌才好,就突然聽到身後夢演道人說道:“打熟不打生,病牌不出門,友人,這可是你教我的。”說著,夢演道人站在我的身後,伸出手指從我的牌裏推出了一張三筒。
“哎哎,觀牌不語!”對麵的黑貓倒是有了意見。
我見夢演道人回來了便立馬起身,可是夢演道人卻笑眯眯地按住我的肩膀讓我重新坐下。雖沒使什麼大力,可我半個身子都有些發麻。無奈,我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將這場麻將給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