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歡慶(2 / 2)

走廊兩側都是一間間的牢籠,金屬的欄杆後麵關著一個又一個青綠色的巨型魚卵,而魚卵裏麵包裹著的,正是那些昏睡的孩子們!

那些孩子似乎都已經停滯了生長進程,都還停留在小丫頭的樣貌,並且她們看起來虛弱不堪,似乎那層黏膩的魚卵正在吞噬她們的精氣,而她們又如同被封存在羊水中的標本,維持著脆弱的生命來用以提供源源不斷的陰氣。

我們四人左右開弓,將那些金屬欄杆盡數破壞,然後割破那些晶瑩剔透的青綠色魚卵,小心翼翼地將那些昏睡的孩子們取出。這些小姑娘就像是新生的嬰兒般粉嫩,由於長期處在河底,又被包裹在這樣溫熱的魚卵中,她們的肌膚變得十分敏感脆弱,我們急忙將她們放入契小乖的氣泡中。

在這些魚卵的底部,都有一條細長的管子通向深處,看樣子這些女孩子的陰氣就是通過這些管子輸送到鬼臼那裏的。可是我們四人帶著這二十多個孩子行動不便,無法進行深度探索,於是我們決定先行將孩子們送回。

我們驅動氣泡沿著原路返回,冒出河麵之後,我們將那些昏睡的孩子們依次打撈上來放在寨樓裏,隨即準備再度下河追查鬼臼的所在地,可是我剛邁出腳步就身子一軟,劇烈的心絞痛伴隨著頭暈,想來必定是血莧在我體內放置的毒蠱再次發作。我身體發汗,支撐不住便摔倒在地。

夢境由於沒有了捕夢獵人的支撐而迅速開始坍塌,雖心有不甘,但此刻我們別無他法,一陣白光閃現,我們四人便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向家的吊腳樓裏。

文溪和尚叫靈琚去熬藥,隨即就開始對我進行施針來緩解我體內的毒素。嬴萱帶領著村民前往飛水寨樓去接那些已經被救出的孩子們。我聽著向雲旗笑聲,安心地閉上了眼。

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了,我的腳底又一次被文溪和尚紮滿了金針。靈琚一直守在我的身邊,見我醒來便急忙端起了早已熬好的湯藥,十分貼心地喂給我。隻不過她個子太小有些吃力,門口站著的雁南歸見狀便默默進屋,接過了靈琚手中的湯藥轉身喂給我。

我將草藥盡數喝光,胸口的絞痛已經好了很多。我靠在棉榻上調整呼吸,隨即轉頭問道:“他們人呢?嬴萱,文溪,還有向家?”

雁南歸沒有說話,靈琚卻是開心地撲在我的床邊,用她那銀鈴般的好嗓子說道:“和尚師父和師娘去給那些救回來的小姐姐們看病去啦,讓靈琚留在這裏照顧師父。”

“她們還好吧?”我扭頭看向雁南歸。

雁南歸麵無表情地點頭說道:“無礙,文溪說她們隻是精氣受損,按方抓藥養上一年半載就沒問題了。倒是文溪他有些不好,畢竟好不容易才找到和他妹妹有關的線索,可是就這麼斷了。”

我無言。

入夜之後,芙蓉鎮突然變得熱鬧了起來,我披著衣服掀開竹簾,卻見向家的院子裏張燈結彩,村民們搬來了大大小小的桌椅擺成一條長龍,向老漢帶著幾名土家族漢子在廚房裏殺豬宰牛,阿婆們成群結隊地在河裏淘洗蔬菜辣椒,年輕的姑娘們都帶來了嶄新的碗筷擺放在長桌上,就連向雲旗和向雲來也都一人抱了一壇子酒,腳踩歡聲笑語中走來。

“這是?”我疑惑地看向身邊的向雨花。

雨花上前扶住我,笑盈盈地說道:“師父你救回了所有的孩子,村民們都說要好好感謝你呢!這不,歌舞台子都搭起來了!”

熱情的湘西人民各有分工、忙裏忙外,向家的大院子裏登時變成了歡慶的殿堂。光著膀子踩著高蹺表演的土家漢子,踩著鼓點跳著擺手舞的年輕姑娘,雖然聽不懂歌詞但是曲調悠揚的歌聲,合菜、團撒、臘肉、粑粑,十一碗菜香氣撲鼻,高粱糯米酒伴著小米椒的辣氣,如同湘西的清泉般滑入深喉,看著村民們的笑臉,我不由得熱淚盈眶。

文溪和尚喝了不少,被雨花拉著一起上台跳著擺手舞,靈琚和雲旗雲來也加入了舞蹈的隊伍。嬴萱還在和湘西漢子劃拳比賽喝酒,雁南歸雙臂抱肩,一雙笑眼盯著台上的靈琚。

我孤身坐在這片歡樂祥和的氣氛中,第一次對我一直以來所排斥的職業產生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