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身子一軟便倒在了程管家的懷中,鮮血染紅了程管家的前襟,懷中的許夫人卻再也睜不開眼,身子癱軟如同一潭死水,精致的妝容看起來麵帶死氣,在陣陣酒香中散了魂魄。
眼前的景象讓程管家頓時瘋魔了般,張牙舞爪地撲向許老爺:“我跟你拚了!!”
還未等許老爺反應,四周的夥計便迅速按倒程管家一頓拳打腳踢,直到年輕的程管家再也直不起腰來。
“既然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這麼著急死,那我倒是想看看,若是留你一條狗命,讓你倆生死相隔,你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哈哈哈哈!”許老爺已被複仇的快感所麻痹,凶狠的眼神中透露著憤恨的凶光,“來人啊!”許老爺一聲令下,幾名夥計便圍了上來。
“把他的手腳打斷扔到荒山裏,找個夥計每天去給他喂飯,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許老爺丟下最後一句話,便踢開擋在路中央的許夫人的屍體,轉身回了屋。
我有些震驚,沒想過事情的源頭竟是這般複雜。
“不難想象,程管家會因此對許家產生多大的恨意……愛人為自己而死,自己又無力複仇……那麼程管家便是有最大的嫌疑去殺害許家大小姐了。”嬴萱轉身歎氣道。
我點點頭,起身準備離開許家酒坊:“推斷不錯……可是我更在意的是,如果按照我們所想,那花轎中坐著的屍體並不是許家大小姐的,那又會是誰的呢?”
“幾位……是那日在旅店的客人麼?”突然,一聲清冷的女聲從我們的身後傳來,我一個激靈急忙轉身,卻見不知什麼時候,一位身著白衣的長發女子便站在了我們的身後,雖然長發遮麵,可是看著打扮,卻是與那日所見的無臉女鬼一模一樣!雁南歸反應迅速,急忙抽出青鋼鬼爪擋在了我和嬴萱的麵前。
“我沒有惡意!隻是請幾位隨同我去一個地方,聽我一言!”誰知,那無臉女竟然跪地求饒,像是有話要對我們說,我與雁南歸相視思索片刻,便決定跟她去看看。
那無臉女走在前麵,一揮手,夢境便迅速轉換。看來,控製這些噩夢的罪魁禍首,便是這名女子了。我其實可以現在就喚出阿巴將這名早該去輪回投胎的無臉女解決掉,然後拿了鄒鎖陽的錢離開便是,可是我知道,事情不會如我想象的那麼簡單,所謂送佛送到西,若是能救出可能活著的許薔,或是解開程管家複仇的心結,那何樂而不為呢?
夢境來到了現今的鄒家酒窖,我們跟隨無臉女的腳步來到了之前我們見到過的拐角盡頭的地道,這次我們走入地道,便沒有酒菌來搗亂,我們隨著無臉女的指引,進入了地道下方的密室之中。
映入我們眼簾的情景,讓我們三人大吃一驚。
這是個中空的地下密室,頂部卻有無數植物的根須從上麵垂落下來,根據這地下密室的位置判斷,這些根須應該是頂部酒窖中的那些桂花樹的根係,但是更讓我們驚訝的是,這些根須並沒有再次鑽入密室下端的土層,而是盤旋交織著簇擁在密室中央,形成了一個類似蠶繭的橢圓形。
“這是……?”我不解地上前觀望,這些桂花樹的根須像是有生命般你推我搡地爭搶著那根繭中的養分,看著根須形成的繭的形狀和大小,再聯想到桂花落入鄒家酒後驅散噩夢的功效,我不禁一陣冷汗:“這裏麵……難道是許薔?”
嬴萱大吃一驚:“什麼!?”
無臉女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對著我們鞠了個躬說道:“那日在旅店內衝撞了各位,實在是抱歉……因我聽說,手持玄木鞭的人能夠進入他人的夢境化解怨恨,所以才想來拜托幾位,可沒想到……讓那些酒菌得了空子,引得這位姐姐腹痛。”說著,那無臉女轉向了嬴萱,雖然我們看不到她發絲下隱藏的表情(不過就算沒有發絲遮擋,沒有五官的話也是看不出表情的……),但是從她的語氣中能聽得出十萬分的歉意。
“你認得玄木鞭!?”我頓時覺得她可能知道關於我師父的事情,於是立即上前問道。
無臉女沒有情緒波動地轉身向我說道:“是的,我兒時曾在夢中見到過一名與你十分相像的男子,幫我除去了夢中的妖怪,因此認得你手中的玄木鞭。”
沒錯……那一定是我那老不死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