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沉睡(2 / 2)

怎麼回事……這裏太過蹊蹺,馬車為何會無緣無故沒有預兆地落入陷阱,之前我在夢境中見到的那白衣書生的背影又到底是誰……突然,劇烈的疼痛似乎是喚醒了我的心智,我才突然意識到事情的異常。

我們從江口出發,並沒有乘馬車,而是徒步行走!!

我一怔,難不成……我迅速摸出懷中的天眼,隻見那瑩亮白潤的天眼仍舊是處在睜開的狀態,那麼隻能說明,我現在仍舊是處於夢境之中!

“薑楚弦!!!”

一聲清晰的喊叫從我耳後傳來,緊接著,一名鬼豹族人揮舞板斧朝我看來,我無力還擊,瞬間被劈成兩半,伴隨著我驚恐的喊叫和劇烈的疼痛,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薑楚弦你沒事吧?是不是做惡夢了?”睜開眼,隻見嬴萱蹲在我的麵前,額頭上並沒有受傷,而是一臉關切地輕拍我的臉頰,剛才在夢境中聽到有人呼喚我的,正是此刻眼前的嬴萱。我渾身早已濕透,心跳劇烈,隻能依靠不停的深呼吸才能緩解自己緊張的狀態。我沒有回應嬴萱,而是先低頭摸向自己懷中的天眼吊墜,看到天眼呈現出旋渦狀的深棕色,我才放心地長舒一口氣。

終於,回到現實之中了……

“你怎麼了?”文溪和尚手裏捧著新鮮的草藥,身後跟著同樣一臉迷茫的靈琚,我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靠在樹下睡著了,還做了一個雙重的夢中夢。

雁南歸從遠處走來,手中的水袋都已灌滿了清水,看大家都圍在我身邊,於是也湊了過來。

“沒事沒事,”我故作輕鬆地站起身揮揮手,同時急忙擦了擦臉頰上掛著的汗珠,“做了個噩夢罷了。”

說著,我獨自一人走向一旁的小河,蹲下來撩起冰冷的河水洗了把臉,這下整個人才清醒了過來。怪不得之前在夢境中覺得馬車似曾相識,而且那些鬼豹族莫名其妙地出現根本不符合邏輯,原來我根本就沒有從夢境中醒來。可是……為何我會做這樣的噩夢?

我是很少做夢的,可是很明顯,我剛才的那個夢中夢是有人在故意操控才讓我陷入其中,真實的臨場感讓我無法辨別夢境與現實,若不是我身上帶著天眼,我剛才就不會那麼快意識到不對勁而在嬴萱的呼喚中醒來。很顯然,這是有人想讓我徹底迷失在夢境深處,永遠不要醒來。

那麼這個能夠入侵我夢境的人,又會是誰?

我長舒一口氣,準備掬一捧河水潤潤幹澀的嗓子,卻剛一低頭,就見河水中的倒影並不是我自己,而是那名夢中夢的白衣書生!

我一個哆嗦坐到地上,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了定神才又向河邊走去。

河水中仍舊是我自己狼狽驚恐的倒影,那張熟悉卻陌生的、和我師父一模一樣的容顏。

是我太緊張而眼花了不成?不對,我剛才分明是看到了一名白衣書生,眉眼清秀,雖然麵帶笑容,可是那笑卻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仿佛是戴著一層精雕細琢的人皮麵具,雖然看起來溫恭謙良沒有任何的攻擊力,但是卻讓我望而生畏,如同我薑楚弦永恒的宿敵。

我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我定是從前見過。

可我一下子卻又想不起自己與他過什麼瓜葛,更想不起他姓甚名誰,無奈,我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回到了他們的身邊。

“你還好吧?出什麼事了?”嬴萱看我走不穩,便急忙上前攙扶住我,靈琚更是關切地上前握住我的手,有模有樣地替我把起了脈。我走回到樹下坐好,用力搖了搖頭。

“可能是最近進入夢境的頻率和次數都太多了,導致我現在出現了一些副作用……”我強顏歡笑,輕描淡寫地對文溪和嬴萱說道。

文溪拿開靈琚的手,自己把上了我的脈搏,片刻之後文溪搖頭麵色凝重地說道:“也可能是你體內的毒蟲未除,影響到了你身體的正常代謝。不過……你所謂的進入夢境的副作用,指的是什麼?”

我微笑抽回了自己的手臂,瑟縮在灰布長袍中回道:“沒什麼,做捕夢獵人的,經常遊離穿梭在別人的夢境裏,時間久了,自然會有時分不清夢境與現實,迷失在夢境深處永遠無法醒來。不過還好,我聰明,能看出夢境中的破綻,所以放心吧。”

嬴萱撇撇嘴:“切,還不是因為有天眼。”

我瞪了她一眼:“不說話會死麼?”

文溪和尚放心地笑了笑,隨即起身朝遠處望去:“咱們走了這麼多天,終於算是接近雲南的地界了,今日楚弦身體不適,咱們就盡早找地方住下吧。”

“去搓一頓怎麼樣?”嬴萱用胳膊肘撞了撞我的後背。

我無心作答,低頭揮揮手就示意大家出發。靈琚關切地跟在我身旁,生怕我一個不小心昏倒過去。雁南歸在前麵領路,我們走出土路,朝著炊煙嫋嫋的村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