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書聽到葉蘭心的訓話,才猛然想起來內宅還有省親假這麼一回事。
按照法製,女子出嫁從夫,為避免出嫁女子重視母家、忽視夫家,申國的內宅婦人每個月可以回母家省親的日子是有定數的,正室每月有三天的省親假,側室每月則隻有一天。隻是因為正室是兩家聯姻,雖然法製上規定每個月隻有三天的省親假,但若事有權急,隻要夫家沒有意見,也是可以破例的。而側室就像是家主買來的物品,即便事有權急也隻能依法製預支三個月的省親假,預支過後,那三個月便不得再回母家了。
上個月二姨娘因為母親病重,預支了三個月的省親假,這個月自然是不能回母家的。否則便是違背了女子法製,往輕了說要閉門思過,往重了說,哪怕是被休掉都是不為過的。
這女子法製條例分明,容不得人胡攪蠻纏,憐香這次說錯了話,可不好糊弄過去了。知書雖然想明白了事情關節,但也無計可施,隻好在一旁默默著急,希望憐香慌亂之下不要再說出什麼錯話來。
知書隻是擔心著急,憐香卻是心如死灰了,趕緊跪在了地上。自己本來是想在二姨娘麵前露個臉、立個功,卻不想為自己和二姨娘招來了如此禍事。就算是大小姐現在不管家,不方便直接發落自己,但若是事情鬧大了,到了二姨娘的跟前,自己恐怕也得不了好處。畢竟這話是自己自作主張、信口說的,根本不是二姨娘的意思。二姨娘要是覺得自己是一個隻會給主子招禍的下人,等待自己的下場肯定就是被賣掉了。
主簿府在這縣城裏也算是高門,自己可不能離開了這個金窩,被賣到狗窩裏去。憐香心中一想,便明白此時不能把事情鬧大,所以也不敢哭喊冤枉、胡攪蠻纏,隻是一時間又想不出來解釋的話語,隻敢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憐香的這份反應,雖說無功,但也無過。若是在以往,葉蘭心肯定不屑於與她糾纏,抬手就放過了。隻是今日她一定要知書表露出一點態度,所以就沒有鬆口,繼續追問道:
“怎麼不說話了?二姨娘到底是怎麼說的,我還需要你告訴我呢。”
葉蘭心的追問讓憐香心中暗恨不已,表麵上卻不敢表露出分毫。看出大小姐今日一定要問個明白,憐香也不敢再裝傻,心思焦急之下,倒也讓她想出了一個主意。
“回答大小姐的話,奴婢剛才說錯了嘴。今日想去孫家看看的是二小姐,奴婢整日服侍二姨娘,一時嘴順,便把二小姐說成了二姨娘,請大小姐責罰。”
憐香的這番話讓知書滿意不已,心想畢竟也是二姨娘的貼身丫鬟,好在沒有笨得徹底。
葉蘭心則是暗自皺眉。二姨娘現在沒出門,更沒有回孫府。如果憐香一口咬定隻是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那自己也拿她沒辦法。即使是責罰,也不能太重了,以免下人心生怨憤。
想到這裏,葉蘭心也不由得一陣頭痛,這些丫鬟們太聰明了也不好,如果都像秋香那樣就省事多了。想到秋香,葉蘭心不由得有些納悶,今日怎麼不見她“忠心護主”呢?回過頭去一看,發現秋香正被秋景扯著衣袖,低著頭、皺著眉,苦心思索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