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生下來,就被這個塵世裏的一切所困擾。
佛語:三千煩惱絲——一點都沒錯,在人的一生中,煩惱就像頭發一樣伴隨著自己的生老病死,剪不清、理還亂。
當人從孩提的童稚思維蛻變出來的時候,當他想要脫離這個囚禁著靈魂的無形牢籠之時,他才會悲哀的發現——一切都晚了,被奴役的思想、世俗那冷漠的目光,讓人鬥誌全無,隻能一代又一代的苟延殘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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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尼黑PM3:50
時光冉冉,轉眼間,化名艾因的失憶青年也在德國慕尼黑第一空手道武館“瞳之道”,呆了半年多的時間。在這半年裏,除了偶爾會被心血來潮的瞳拉進道場操練一頓之外,他感覺無所事事,而麵對充滿莫名敵意的卡薩等道館門生,自己也沒有什麼聊天談話的興致,因此除了練功,唯一的消遣方式也就是去找那位名叫元福的華裔老爺子了。
這天中午艾因剛和瞳進行一番對練,下午還有課的瞳經過一番熱身運動之後洗了個澡,精神百倍的去了學校。而百無聊賴的艾因也無法呆在道場裏麵對學徒們充滿憤恨與挑釁的異樣眼神,於是他便輕車熟路的跑到了中式四合院裏。
習慣性的敲了兩聲門之後,艾因推門而入。卻發現元福身穿一身樸素的黑色長袍,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著什麼。
自顧自的沏了杯茶,他走到元福的身後好奇的問道:“在寫什麼?”
“家書。”
頭也不抬的,老人回答。
“家書?那是什麼?”
“家書……就是給家裏人寫的信。”輕呼了一口氣,元福已經寫完了最後一筆。輕輕的把筆擱在了桌子一邊,他小心翼翼的將信紙折疊起來放在一旁,才轉頭和他答話,“怎麼,中文一點也看不懂?”
艾因點了點頭,說來奇怪,他和瞳、元福語言方麵交流起來都十分流暢,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從文字上來說,德文與中文他都看的瞠目結舌,不知所雲。反倒是從瞳那半生不熟的日文字符裏倒能辨認出幾個來。從這個模棱兩可的證據中,艾因是日本人的身份就這麼被定下來了。
“這是給我家鄉的孫女寫的信,”元福笑了笑,一瞬間臉上充滿了慈祥和疼愛的神情。“她已經四歲了,叫美玲——這名字很好聽吧?我到現在還沒有見過她,隻能在照片上看看。”
“噢?那為什麼回去呢?你們中國人也不是經常說‘落葉歸根’的麼?”輕綴了一口清香撲鼻的濃茶,艾因又問道。
元福沉默了一會,才緩緩的回答:“人生在世,總有一些事情身不由己……不是我不想回去,是不能。”老人的話裏蘊含著深深的痛惜和悔意,艾因也似乎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沉重,不由得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