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諾沒有接電話,也沒有來。
徐諾一直都沒有接電話,她一直都沒有來。
徐諾的手機已被打暴到關機,劉營憤憤地看著李力揚,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
也難怪劉營懊惱的,我們來把整件事情回放一下:
上午九點,護士發現姚靜蓮帶來自製的中藥,還要把它輸進女兒的靜脈,這還了得,科室致電徐諾一次,未接,告知護士長後偷了姚靜蓮的藥。
上午九點到十點,姚靜蓮大鬧外科病房,以及向劉營哭訴。
上午十點,劉營科室致電徐諾一次,未接,劉營心中大是不滿,遂打電話給李力揚打聽徐諾下落。
於此同時,姚靜蓮對小偷的不滿越來越熾烈,並轉嫁到醫院醫生頭上,揚言要自動出院,劉營和值班醫生一起開始第一回合的勸解。
當是的值班醫生是陸宏宇手下的陳兵。
上午十點四十,李力揚趕到科室,了解了事情原委,並和劉營一起開始對姚靜蓮第二回合的勸解。
姚靜蓮頑固不聽。
上午十一點三十分,李力揚科室致電徐諾一次,未接,劉營的不滿轉換為懊惱。
下午一點三十分、兩點、兩點二十五分,李力揚科室致電徐諾三次,均未接,劉營的懊惱臻至憤怒。
對姚靜蓮的勸解仍在進行。
姚靜蓮的口氣逐漸緩和。
姚靜蓮答應明天再提出院的事。
下午三點,李力揚再次致電徐諾,仍未接。劉營離奇憤怒,恨不得把徐諾大卸八塊。
就在這時候,劉營的電話響了。
電話是他丈人打的:“小劉啊,夫妻倆好好的,怎麼就吵架了?……”
“夫妻吵架是平常的事,床頭吵架床尾和,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什麼沒有大不了的事,連黑社會都攙和進來了)劉營一愣:徐諾一直都沒有接電話,難道已經遭遇毒手?
“我們玲玲的脾氣的確是倔了一點,可人是不錯的,心腸也好,對你死心塌地的……”
劉營一緊張,丈人說的什麼話基本上沒有聽見,估計也就是責怪、規勸、囑咐之類的,說不定還讓自己去把高玲玲勸回家。劉營不耐煩地敷衍道:“好,好,我知道了,我會來的。啊?我現在在醫院裏,分不開身,就這樣了,這邊弄好了,馬上就過來。”
敷衍的話當然說過就算,劉營甚至根本就沒有意會到自己在說什麼,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徐諾,你快接電話,接電話吧。
徐諾一直都沒有接電話。
劉營繼續打時,發現徐諾的手機已經關機。
劉營又驚又怕,就在醫生辦公室苦等。
天色漸漸沉下來,直到變成黑夜,遠遠近近的燈火亮了起來。劉營的心情卻是分外的沉重,直到絕望。
同一時刻,徐諾孤身一人從茶室裏走出,信步走在不太熱鬧的街道裏,那裏的燈光不太亮也不太黑,路燈下,連人的臉都是隱隱綽綽的,辨不分明。
路兩邊的白楊長得高大又茂盛,樹枝交叉在一起,遮住了整個天空,樹葉在晚風吹拂下嘩嘩作響。
徐諾嘴角含笑,雙手一貫地插在褲兜裏,絲毫也沒有覺察到背後的那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