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的走了進去,環視四周,想起那張紙條上的內容:靜閑小聚,米色西裝男人,暗號:——先生,這茶好像用無錫惠山泉的泉水泡製而成,不知先生是否知曉這茶的名字?——這茶叫思鄉斷腸,淡淡清苦卻不失辛辣。——看來先生是個懂茶之人,不曉得先生家住何方?——處處為家。這時候,東南角的一張桌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隻有那張桌子上擺著兩隻茶杯,其餘的都是四隻茶杯。我走到那張桌子的旁邊坐了下來。夥計看我坐下,急忙跑來問我吃些什麼,我微笑著回複他:“等我朋友來了吧!”夥計看了看我,說:“那麼姑娘,我先給你上壺茶吧?”我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大概候了五分鍾,一個身穿米色西裝的男人提著一個茶壺走了過來,坐在我的對麵,一邊給我倒茶一邊說:“這位姑娘,你約人了?”我斜視著打量了一下他,好像是見過卻實在想不起在哪裏見過。我努力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拿起茶,抿了一小口,但是這茶並不是茶,而是白開水。我抬起頭看著那個男人的穿著:米色西裝,和那張紙條上寫的一樣。我拿著茶杯晃了晃,盡管裏麵沒有水了,我放在鼻子前方聞了聞,然後裝作一副回味的樣子,問那個男人:“先生,這茶好像用無錫惠山泉的泉水泡製而成,不知先生是否知曉這茶的名字?”他熟練的回答我:“這茶叫思鄉斷腸,淡淡清苦卻不失辛辣。”後來兩句暗語我們也完全對上了。我轉過身,伸出右手,很有禮貌的說:“您好,我是木槿。”他也很紳士的伸出他的手,輕輕地握住我那雙小手,說:“您好,我是青狼。誒,你不就是那天我在城門口見得那個什麼吉野大佐嘛!這麼巧啊?!”我想起來了,那個在城門口一連扇了幾個小日本巴掌的、並且幫助我解圍的人就是他——青狼。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人是我們的同誌啊。我連忙為當天的幫助感謝他:“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們還不知道咋活著出去呢!”他擺擺手,表示不要放在心上。我不停的問他名字,希望有一天也能夠幫到他,要知道,我最怕的就是欠別人人情。他卻隻是笑笑,死活不告訴我,還說什麼舉手之勞。於是我對這個人起了疑心,如果他真的是我們的人,怎麼會那麼快當上大佐,若他真的瞞著重慶方麵投靠了小鬼子,那麼當時他幫我們隻不過為了爭取我們的信任,所以,我並沒有把當時跟我一起的俊翼的真實身份告訴他,他問起時,我隻說那是會賢樓的一個小夥計,他們的店被我炸了,所以帶他出城討生活去的。那個人也不再多問了。我總覺得這個人過於神秘,好像一直隱藏著什麼重要消息,於是每次商量行動時我都會分析情況,生怕行動的時候被他坑了。差不多兩天過去了,這兩天他隻是帶著我在城裏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好像完全忘記我到這裏來是為什麼了。有一次,他說要帶我去看戲,我實在忍不住了,於是很生氣的問他:“你到底什麼意思?團座讓我們來找出情報網的漏洞,而你呢?除了吃喝玩樂你還幹什麼了?一點正經都沒有,說,你是不是投靠日本人了?”他聽了我的埋怨,絲毫沒有生氣和打算狡辯的意思。隻是微微一笑,也不解釋什麼,繼續帶著我玩樂。我開始琢磨不透這個人了,對他的感覺,除了神秘就是好奇,還有一點點恐懼。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的想法能夠逃過我的眼睛,而我也能看出我身邊所有人的想法,好像他是第一個讓我有這種感覺的人。我們走進走出一間又一間店家,什麼茶館、飯店,還有雜貨鋪,亂七八糟的,每次也就呆幾分鍾,他去和店主談兩句就帶著我離開了,對於他那種古怪的行為,我不發表任何評論,也沒打算跑上前去偷聽兩句,從頭到尾一直在門口守著,怕哪個有病的日本人進來搗亂。到了第三天,我和青狼回到靜閑小聚的老地方坐下。他點了一盤花生米和幾盤小菜,然後就開始他的分析:“我已經差不多可以確定了,那個無憂小店的店主曹明就是叛徒,他早在幾個月前就與日本人合作,他本是共黨的聯絡員,後來兩黨對立,他的這個地方被我黨發現,在酷刑的嚇唬之下,他決定投奔我黨,於是明著他是共黨的人,而暗著卻是我們的人,我們並沒有發出消息,也沒有讓共黨發現一絲破綻,直到兩黨確立同一目標時,他才為兩黨人共用。”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前兩天,我還和俊翼來到這裏包紮傷口,曹老頭看著挺親切,挺和藹的,一點也沒有奸細的樣子,我實在不敢接受這個事實。如果他真的是叛徒,那麼共黨那邊也應該收到消息,為什麼沒有人來解決他呢?想起電視劇中那一幕幕***消滅共黨所采取的手段,腦子裏冒出一個想法:會不會是***為了消滅共黨而以日本人為借口呢?如果真的是這樣,***真的太可怕了。為了確定這個想法,我不得不暗自調查***的目的。我穿著一身黑色風衣,戴著一頂黑色禮帽,小心翼翼的走進那間熟悉又帶點神秘的無憂小店。裏麵黑乎乎的,貌似很久沒有人居住了一樣,我看了看周圍,沒有一個人。我走進上次俊翼帶我去的那間屋子,環視四周,古典的陳設,沒有一點特別之處。但是,既然曹老頭會帶俊翼來這,那麼這裏必定是個有什麼秘密的房間,我從背包裏拿出一根蠟燭,在牆壁上照來照去,又摸了半天,希望能夠摸到一個開關,然後在那個開關背後藏著某個秘密。可是,我再怎麼檢查,始終沒有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我很失望,因為這樣的話正好說明,那個曾經看著十分友好的曹老頭真的通敵成了漢奸。我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我試著把手肘放在桌子上,可是離得太遠,我習慣性的把椅子往前挪,可是椅子卻絲毫不動,我蹲下來,看了看椅子,四個椅子腿正好在一塊地板的四個角上,我敲了敲那塊地板,是空心的!我拿出背包裏的刀,用力把那塊板子撬了出來,我把椅子往上拔了拔,那塊板子順著椅子一起被抬了起來,我拿著蠟燭往裏麵照了照,深不見底,但是在洞口一旁有一把長梯,我順著梯子爬了下去,一手拿著槍,一手拿著蠟燭,小心翼翼的探著下麵的路,真不敢確定這裏麵究竟有什麼神秘。樓梯有五十五級,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軍火庫,裏麵的武器著實不少,還有一部電台在角落裏。我查了一下所有武器的清單,剛好是一個團的裝備。日本人經濟情況充實,何必讓一個店老板幫忙藏武器呢?況且這裏是日軍的地界,也沒有必要弄個這麼隱蔽的地方來藏啊。我隨手拿起一把槍,是很普通的三八大蓋,這樣的武器也需要藏起來?我對上頭的任務的說法產生了懷疑,我拿起電台,開始向團座發報:到達地點,無人,何往?我靜靜的等待團座的回電,大概過了幾分鍾,我收到這樣一份回電:等待時機,一網打盡。看來團座要消滅的不止是曹老頭一個,所謂一網打盡,究竟還指誰呢?我回到靜閑小聚,開始分析剛才我所看到的一切,腦子裏一片混亂,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誰對誰錯,此時,我誰也不敢相信,隻能隨著自己的初願而走。過了一會,青狼回來了,他找小二點了壺酒和一盤花生米,然後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待他坐下後,我給他倒了杯水,然後提出我的疑問:“你怎麼就肯定曹明是叛徒?他是投靠日本人了還是八路軍了?”他愣了一下,然後嘴角稍稍上揚,轉過頭問我:“怎麼突然問起這麼幼稚的問題了?國共合作,沒必要再去針對他們了,木槿,你在想什麼?”我搖了搖頭,看情況他對這個也沒有多清楚。小二端著一個盤子走到我們的桌前,然後熟練的把菜擺在我們的桌子上。青狼從西裝口袋裏拿出幾塊大洋,放在小二給我們上菜的盤子中,告訴他:“不用找了,剩下的給你當小費,別讓任何人接近這間屋子,知道嗎?”小二看到錢,兩眼放光,連忙點頭答應。然後他卑恭卑敬的走出房間,把門關緊。他的腳步聲漸遠,我倒滿了酒,小抿了一口,一直在想那個曹老頭,記得之前看過黑狐這部連續劇,裏麵的周墨浩也是個老頭,但是他卻是重慶方麵打入敵人內部的間諜。但是曹老頭卻被上頭派人暗殺,連共黨那邊也沒有動靜說是營救什麼的,難道他真的叛變了?重重疑問環繞在我的腦海之中,和曹老頭相處的片段也浮現在我的眼前。或許,有一個人,可以解答我的一切疑問。